沈明珠第一時間給杜娟打了電話，告訴了賈月梅生了女兒的消息。
“挺好的。”
電話那端，杜娟的語氣透着豪不掩飾的愉悅，“明珠，你幫我們隨份禮金，等回來我把錢給你。”
“嗯，這是小事。大嫂，你身體怎麼樣？”
從悄悄取環，到懷二胎的整個過程，杜娟都沒有隱瞞她。
算算日子，現在差不多三個月了。
“別的還好，就是反應有點大，基本上吃什麼吐什麼。”
沈明珠安慰道：“孕反這麼嚴重，多半會是男孩。”
這個說法還是家屬院的馮慧英跟她說的，原本她是不信的。
但她懷孕時的確沒太大反應，賈月梅也一樣，反應不大，結果兩人都生了女孩。
“但願吧。”
沈明珠想了想，提醒道：“大嫂，工作雖然重要，但你和孩子的安全才是第一位。實在不行你就暫時休息，我這邊再派人過去，錢以後有的是時間掙，不急於一時。”
“明珠，你放心，我心裡有數的。”
……
沒兩天，秦金蓮便因爲賈月梅生了女兒的事進城來找沈明珠。
“……盼星星盼月亮，結果還是個妮子，你都不知道村裡多少人在笑話咱們家，說你們三兄妹都是生妮子的命，掙再多的錢又有啥用。”
“尤其是劉翠花那個老東西，見天的跑來笑話我，她現在可得意了，親外孫和親孫子都有了，她女兒擺涼水攤還掙着了錢，走路都趾高氣昂的……”
等秦金蓮哭訴完了，沈明珠纔不慌不忙的開口。
“誰說錢沒用？錢可是個好東西，有了錢，生二胎生三胎都不在話下。”
經沈明珠這麼一點撥，秦金蓮也回過味兒來。
是啊，她有兩個兒子，兩個兒子都生二胎，就不信生不出孫子。
“明珠啊，你大哥大嫂最聽你的話了，你跟他們說說，抓緊時間把二胎生了。反正他們現在在外地，就算懷了村裡也沒人知道。”
沈明珠不置可否，“大哥大嫂那邊你不用操心，你管好二哥二嫂就行。”
秦金蓮期期艾艾，“這段時間地裡活不多，我想進城做點小買賣，多掙點錢，你覺得咋樣？”
“你不照顧二嫂月子了？”
秦金蓮撇嘴，“一個妮子有啥好照顧的，看到就煩心。”
沈明珠雖然對賈月梅沒什麼好感，但作爲女人，她並不贊同秦金蓮重男輕女的思想。
“不管男孩女孩，都是二哥親生的，是你的親孫女，你是婆婆，照顧兒媳婦月子是天經地義。月子之仇，不共戴天，媽，你可想好了。”
被她這麼一說，秦金蓮果然遲疑了。
秦金蓮並非惡婆婆，她不想照顧賈月梅，一方面是沒抱上孫子太失望，另一方面是受不住村裡人，尤其是劉翠花的嘲笑，想要逃避。
在沈明珠的勸說下，秦金蓮決定照顧賈月梅坐完月子再來城裡。
……
田文芳又雙叒叕找上了沈寶蘭。
這回倒不是爲田大勇娶媳婦的事，而是因爲黑猴兒。
黑猴兒因爲耍流氓被派出所拘留了三天，還罰了五十塊錢。
黑猴兒家爲此找上了田家，要田家出這五十塊錢，還要田家負擔黑猴兒手指受傷的醫療費，以及誤工費，總共八十塊。
黑猴兒家和田家本是親戚，如今爲了這八十塊吵翻了天。
黑猴兒家認爲，黑猴兒是出於兄弟情份，才幫着田大勇去城裡“搶人”，纔會遭遇“禍事”。
田家卻認爲，黑猴兒是自找的，誰讓他耍流氓來着。最後經村長調解，這八十塊錢，兩家各承擔一半。
可田家依舊不願意出錢，兒媳婦沒娶上，成了村裡的笑話，如今還要往外的掏錢，簡直賠了夫人又折兵。
田家把田文芳叫回了孃家，臭罵了一通。
畢竟，進城“搶人”的主意是田文芳出的。
田家要田文芳出這錢。
田文芳同樣不願意出這錢，轉過頭就找上了沈寶蘭。
“寶蘭，這可都是你的主意，是你說要幫我大哥和沈紅梅做媒的，現在黑猴兒要我家拿四十塊錢，這錢得你出。”
沈寶蘭當然不願意，“憑啥我出，是你們田家想娶兒媳婦，又不是我娶，別找我。”
“你要是不出這錢，那你就把元寶接回去自己養，我可不幫你養了。”
換作以前，沈寶蘭或許還會被田文芳威脅到。
如今，她的涼水攤生意越來越好，馬素芬把她當菩薩一樣好吃好喝的供着。
就算把兒子元寶接回周家，馬素芬也會幫她看娃，她沒什麼好怕的。
“不帶就拉倒，你明天把娃給我送回來。”
“憑啥要我給你送回來，你自己的娃你自己去接。”
“我沒空接，你不送回來就繼續幫我養着唄。”
“你愛接不接，我回去就把你娃扔村口，被人拐走了可別怪我。”
“田文芳，你敢！要是我家元寶出了點啥事，就拿你兒子的命來賠！”
“沈寶蘭，算你狠，你以後別指望我會幫你帶娃。”
“切，誰希罕，我有的是人幫我帶娃。”
田文芳到底是橫不過沈寶蘭，第二天讓沈豪將元寶送回了周家。
小孫子雖然愛哭鬧，但在沈寶蘭會掙錢的光環加持下，這點小毛病也不算啥了，馬素芬帶小孫子帶得心甘情願。
……
伺候賈月梅坐完月子後，秦金蓮便進了城，準備繼續賣烤腸和炸臭豆腐。
但沈明珠不讓她賣這個。
夏天天熱，食物保存不當容易變質，而且這個季節烤腸和炸臭豆腐也不行銷。
於是，秦金蓮也支起了涼水攤，好巧不巧的，跟沈寶蘭在同一條街支攤。
秦金蓮的涼水攤品類可比沈寶蘭的豐富多了。
不僅有冰粉、涼蝦、涼糕，還有自制的酸奶冰棍，以及糖水。
小吃和涼水的味道，都是沈明珠親自調的。
別的涼水只有顏色和甜味，沈明珠調的涼水，用的是白砂糖，不同顏色還帶有不同的水果香，喝着比汽水還好喝。
包裝用是塑料袋，泡在冰水裡冰鎮着，喝的時候用吸管，而且可以帶走，比沈寶蘭那種只能守着攤子一口氣喝完的方便多了。
秦金蓮每天出攤生意都爆火，收錢收到手軟。
相比之下，沈寶蘭的涼水攤生意一天比一天冷清。
涼水和汽水還好，前者成本低廉，後者可以保存，但冰棍是過不了夜的，當天賣不完就全化了。
涼水賣不動，冰棍損耗太大，一天下來，非但沒掙錢反而還虧了。
……
中午快下班時，沈明珠接到電話，秦金蓮跟沈寶蘭打架，雙雙進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