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沈廠長嗎？怎麼，你們美好食品廠也參加了競標？”
換作以前，沈明珠都懶得理會對方，但現在看到王宏成，沈明珠心態已經好了不少。
畢竟，她現在住的大房子，有一半的錢都是王宏成“貢獻”的。
她還得謝謝對方呢。
“是啊，王總今天在這，不也爲了等競標結果嗎？”
王宏成笑道：“我過來就是走個過場，我們富順跟百匯商場都合作好幾年了，絕對沒問題。”
“哦，那就提前恭喜王總了。”
沈明珠不走心的回了句，轉頭跟沈紅梅聊起廠子裡的一些事，擺明了不願再跟對方繼續瞎扯蛋。
可王宏成卻看不懂眼色似的不肯挪窩，“沈廠長，其實你真沒必要來的。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看一看這次參加競標的，哪個不是老品牌大廠子，像你們這樣初出茅廬的小廠子，想要出頭，起碼還得再熬個四五年。”
周圍有不少同樣等招標結果的企業老闆們，大概是等得無聊，聽到王宏成的話便紛紛投來關注。
“女人不在家帶孩子，跑來瞎湊什麼熱鬧。”
有人看沈明珠長得年輕，說話便不怎麼客氣。
沈明珠看了那人一眼，沒搭理。
路上被狗咬了一口，她還能再咬回去嗎？
王宏成卻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那人攀聊起來，“兄臺好眼光，居然一眼看出沈廠長剛生完孩子，還沒滿三個月呢。”
在場的絕大多數都是男性，女性倒也有幾個，但都是四十歲以上的中年婦女，像沈明珠這麼年輕又漂亮的，只她一個。
沈紅梅雖然也年輕，但長相氣質各方面都差了一大截，根本不被放在眼裡。
聽了王宏成的話，不少男人都暗暗打量起沈明珠，甚至有些肆無忌憚的盯着她胸前。
現在是十一月初，氣溫降了不少，沈明珠裡面穿着針織衫，外面是薄呢外套，帶腰帶的那種。
上班後，她的腰身逐漸恢復了生產前的纖細，被腰帶一勒，便襯得胸形格外突出。
沈明珠不欲生事，只能忍着厭惡招呼沈紅梅去衛生間，藉以躲避騷擾。
“女人怎麼了，女人就不能工作了？偉人都說了，婦女同志能頂半邊天！他算是什麼玩意兒！他自己不也從女人肚子裡爬出來的，還瞧不起女人，我呸！”
聽着沈紅梅忿忿不平的吐槽，沈明珠沒作聲，但心裡同樣不痛快。
社會和職場對於女性的偏見和歧視，從不缺少，哪怕三十多年後也一樣存在。
跟這些人做口舌之爭是沒用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超越他們，用能力和成就打腫他們的臉，讓他們閉嘴。
上完衛生間，沈明珠也沒着急回去，而是等到公佈時間快到時，才領着沈紅梅回到會場。
等進了會場，才發現鬧哄哄的，原來商場提前將告示張貼了出來，各個廠家都圍着各自的品類公示榜查看。
沈明珠趕緊跑到副食品類的公示欄前，逐字逐行的查看。
終於，她看到了自家食品廠的名字。
太好了！
正興奮之時，沈明珠感覺後背被人猛烈的撞了一下，疼得她眼冒金星。
一回頭，正對上王宏成陰沉不善的臉。
見她惱怒，王宏成冷笑道：“沈廠長倒是好本事！”
聽出王宏成語氣裡的嫉妒不滿，沈明珠腦中一閃猜到什麼，莞爾笑道：“過獎了，連我這樣的小廠子都榜上有名，富順這樣的大廠子更應該馬到功成吧？”
話音落下，就看到王宏成的臉像吃了屎一樣難看。
沈明珠瞬間心情大好。
許是面子上繃不住，亦或惱羞成怒，王宏成忽然提高音量，“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不過是個靠皮相上位的婊子……”“啪！”
沈明珠擡手就扇了王宏成一個大耳光。
之前的事她就憋了一肚子悶氣，如今王宏成大庭廣衆出言侮辱，她自然不會再客氣。
王宏成沒有防備沈明珠會動手，臉上捱了個結實，等反應過來要還手時，卻看到沈明珠驚喜的朝他身後大喊：“老公，救我！”
王宏成下意識回頭，掃了一圈並沒看到裴颺，等反應過來時，沈明珠早拉着沈紅梅跑了。
直到坐上了公交車，沈明珠才長鬆了口氣。
沈紅梅心有餘悸的直拍胸口，一邊開懷大笑，“明珠，你扇他那一耳刮子可真爽，這個下頭男，嘴賤還齷齪，真該打爛他的嘴。”
下頭一詞，沈紅梅是跟沈明珠學的。
沈明珠心裡其實是有些後怕的，王宏成畢竟是男人，真打起架來她肯定吃虧。
不過，想到王宏成招標落了選，還吃了一個耳巴子，堵在她心裡的那口鬱氣總算是散了一大半。
……
回去後，把這事跟裴颺一說，本以爲裴颺會跟她同仇敵愾，安慰她，哪知狗男人居然把她訓了一頓，說她太沖動，容易招至禍端。
“他不僅言語侮辱我，還罵我是婊子，難道你要我忍下這口氣嗎？還是你覺得無所謂，反正被罵的不是你！”
沈明珠越說越氣，杏眸都氣得蒙上了一層水霧。
“我哪是這個意思……”
裴颺伸手想要牽她，被她一掌打開，“那你是什麼意思？”
見她脾氣上頭，裴颺面露無奈，“是我說錯話了，你別動氣，爲那麼一個小人氣壞了身子多不值當。”
屁，我分明是被你這個狗男人氣的！
沈明珠繼續瞪他。
“我是擔心你吃虧，我不在，真鬧了起來，你跟紅梅能應付得了嗎？”
誠然男人說得有道理，但沈明珠心裡還是很氣。
“不用你管，出去，看到你就煩。”
“這段時間你別出門了，明天人民商場的招標公佈會，我去參加。”
沈明珠沒吱聲。
她再脾氣上頭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跟王宏成單獨碰面。
今晚有培訓課，往常，夫妻倆都是一塊回的家。
今天下課後裴颺卻對沈明珠說道，“媳婦，你跟大嫂她們先回去，我約了朋友談事，晚點回。”
沈明珠還在爲下午的事慪氣，冷着臉沒搭理的就騎上車走了。
見杜娟和沈紅梅都看着自己，裴颺只能尷尬的笑笑。
目送三人騎着自行車走遠後，裴颺調轉自行車，朝着相反的方向騎去。
沈明珠回到家，給女兒喂完奶又哄睡後，纔去洗漱。
忙完躺牀上已經十一點了，有些睡不着，便翻開今天培訓課學的內容消化。
快到十二點，裴颺纔回家。
推開門看到她沒睡，眉眼便綻開笑容，“在等我？”
沈明珠剛想懟他，眼睛卻瞄見他手背上有一抹顯眼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