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的汪塵，忽然又感覺不對。
不對勁的是時間。
他在蟲洞空間裡面可是刷了很長時間的白骨骷髏，將天羅誅邪網儲存的靈力都消耗了不少，估摸着至少超過一個時辰。
然而回到妖魔窟的通道里，汪塵卻感覺像是隻過了幾息。
這種感覺極爲微妙，並非完全清晰明白的。
但汪塵能夠肯定不是自己的錯覺！
修士對於時間通常有着精準的判斷，哪怕是在不見天日的地下也不會出錯。
這種判斷的來源是自身的心跳，修爲越是高深就越準確。
汪塵懷疑蟲洞空間的時間流逝速度，跟妖魔窟之間存在着巨大的差異。
但新一批獄卒的到來告訴汪塵，前段時間蟲洞的頻繁顯現已在暗地裡造成了相當大的影響，而且還將繼續影響下去！
很多新人獄卒都和汪塵一樣跟過他，得到這位老前輩的言傳身教。
這次沒有再直接打開喝，而是收入了儲物袋。
魯言一卻沒有顯出絲毫的興奮和激動，彷彿這並不是他曾經的夢想：“是啊，要離開這該死的妖魔窟了。”
汪塵目送着這位老前輩的身影消失在外面的通道之中，都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說着，魯言一從袖口摸出了一塊木牌放到汪塵面前：“我不能白喝你的酒，身上也沒有多少靈石了，這塊護身符就送給你留個紀念吧。”
“魯前輩！”
讓汪塵感到驚喜和意外的是，他竟然在膳堂裡看到了魯言一！
要知道紫府修士的壽數過百，而且修爲不失就能保持生命活力，除非傷損了道基，否則不會出現突然衰老的情況。
他也沒有解釋什麼，只是說道：“所有的新晉後輩裡，我最看好你能脫離這苦海，只是我們恐怕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你好好努力吧。”
跟汪塵長談過的魯言一顯得心滿意足，擦了擦鬍鬚上的酒水，然後左手拎着雜物，右手提起空酒罈子，搖搖晃晃地走出了膳堂。
護身符本身的材質就極好，看起來像是用了千年以上的老物件，表面被人盤出了厚厚的包漿，一看就不是等閒之物。
而且魯言一是以傳音的手段告訴汪塵的！
汪塵愣了愣：“您要離開妖魔窟了？”
由於魯言一身旁的人很多，汪塵就沒有過去湊熱鬧，領了份餐食在附近找了個空位坐下，一邊吃飯一邊聽這位老獄卒跟別人的談話。
“謝謝前輩。”
“小汪，你還有酒嗎？”
“去休，去休！”
這位老獄卒將空壇重重地放在桌上，摸了把白鬍須上沾染的酒水，長呼了一口氣說道：“小汪，我要走了，這次是真的要走了。”
對於自己“失蹤”幾天的事實，魯言一併沒有否認。
師傅和師父雖然有着本質上的差別，可前者也是敬稱，得到大家真正認可的。
有些人因此活到了擺脫妖魔窟的那一天！
因爲有着很高的聲望，所以獄卒們才尊稱他爲“魯師傅”。
魯言一擺擺手，嘆了口氣說道：“記得平時都要帶在身上，關鍵時刻是能救命的。”
因此汪塵不動聲色地繼續自己今天的任務。
魯言一離開之後，汪塵的生活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這是一件桃木護身符，製作得極爲精細，以汪塵修習過《上清靈符圖錄真解》的目光來看，也找不出什麼瑕疵。
他每天早上起來，沿着既定的路線巡察牢區，檢查法陣節點，並且按時給一幫妖魔鬼怪送定食，漸漸融入了和大部分獄卒一樣的生活裡。
魯言一也沒有在意，忽然起身來到汪塵的對面坐下。
結果很快圍在他旁邊的人就散掉了。
他又成孤家寡人了！
這個時候汪塵才發現魯師傅的頭髮全部白了，而且臉上多出了幾道深深的皺紋，看起來比先前老了幾十歲。
作爲回報，魯言一將自己的多年獄卒經驗，事無鉅細地告訴了汪塵。
“是的。”
但不管怎麼說，活着就好。
汪塵點點頭，從須彌戒裡取出一罈靈酒：“魯前輩，吉人自有天相，您沒事就好。”
但他也沒有解釋自己究竟去了哪裡，是否跟別人猜的那樣誤入蟲洞之中。
如今魯師傅平安歸來，不少人還是爲他感到高興的。
汪塵沒有推拒，雙手接了過來。
順利地完成了例常的巡查工作之後，汪塵趕着飯店來到了膳堂。
但汪塵看魯言一，又不像是受了重傷的模樣。
聽到汪塵的聲音，魯言一轉過頭來，衝着他微微一笑。
比如哪幾間囚牢裡的妖魔鬼怪最不好搞，哪些妖魔能夠交流，哪些又不能開口說話，哪些兇殘危險，哪些又外強中乾的，全部跟汪塵說了一遍。
他拿過酒罈，一掌拍開壇口的泥封，然後一頓牛飲鯨吸，眨眼就喝乾了壇底。
“痛快！”
這位老獄卒只是感謝大家的關心，然後對大家感興趣的話題避而不談。
魯言一呵呵一笑，笑聲裡帶着濃濃的自嘲和譏諷意味。
在妖魔窟裡，魯言一是獄卒裡面真正的老前輩。
早些時候有人說魯言一失蹤了，也有人猜測他誤入蟲洞，反正一樣的凶多吉少。
包括汪塵。
魯言一苦笑着搖搖頭。
就算沒啥大勇，也可作個心裡安慰。
他又跟汪塵要了一罈靈酒。
蟲洞再沒有出現，彷彿只是汪塵和其他獄卒一起發過的夢。
汪塵笑道：“那得恭喜您了。”
只是眼下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他也不想暴露自己曾經去過蟲洞裡面的秘密，以免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汪塵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桃木護身符掛在了自己腰間。
只見魯言一坐在一張餐桌旁，周圍全是人，大家七嘴八舌地關心詢問。
魯言一就是先前帶他的老獄卒。
這一天，汪塵再次來到先前發現蟲洞的地方。
他的心中驀地一悸，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即將發生！
下一刻，汪塵在原地消失不見。
又來了？
有過經驗的汪塵沒有絲毫的慌亂，他保持着頭腦冷靜和清醒，直到傳送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