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不大。
一間正屋加左右廂房，中間圍了個小院子，住着一家五口人。
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房前屋後都整整齊齊乾乾淨淨，院子的角落邊還栽種了一棵大桃樹，枝繁葉茂掛滿青果，看着煞是喜人。
因爲室內空間小，所以張家娘子就在小院裡擺上桌椅，拿出準備好的酒菜招待汪塵。
她自己和三個孩子則在房間裡吃飯。
“汪道友。”
張慕山親自爲汪塵斟了一杯靈酒，關切地問道：“最近可好？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還好。”
汪塵笑道：“這得多謝張道友的關照。”
汪塵並非客套，如果沒有張慕山爲自己作保，他都沒有資格在飛絮谷外建屋開荒。
這個問題其實很敏感。
汪塵將一條五六斤重的豬前腿吃得乾乾淨淨，然後心滿意足地說道：“張大哥，嫂子的手藝沒說的，你真是好福氣啊！”
張慕山沒有說得很詳細，但言語裡透露出的意味讓汪塵警醒！
“我擔心有人會去舉報。”
至於仙籍，那就是仙門、仙族和仙城的一員，身份大大不同！
備受歧視和厭惡！
而之所以有這樣的情況，其根源極爲複雜，涉及到昊天界的仙門和仙族。
但汪塵無意欺瞞張慕山，因爲後者的人品值得信賴，而且飛絮谷裡不能見光的修士比比皆是，估計跟他一樣的黑戶大有人在。
原本熱烈的氣氛陡然凝固。
張慕山誠懇說道：“道友救了小兒，這份恩情永世不忘！”
結果沒有讓他失望！
所以對於今晚的主菜，汪塵格外的期待。
生活和修行都要艱難不少。
他自曝出來也沒啥大不了的。
張慕山笑道：“嚐嚐內人的這道菜。”
所謂的散籍，指的是散修籍貫，通常由某個仙城頒發。
張慕山露出瞭然神色。
汪塵直視着張慕山的眼睛，點點頭回答道：“是的。”
伉儷情深的張慕山也不可能讓妻子付出更沉重的代價。
之前他就對汪塵的身份有所猜測，擔心後者沒有防備吃了大虧。
只是他對張壯虎的偏寵，導致小傢伙的熊性很高，以前就沒少惹是生非。
汪塵搖搖頭。
“來來來！”
比散修和甚至罪修的地位都要低！
雙方的稱呼都親熱了不少。
在昊天界，汪塵屬於見不得人的“黑戶”。
張慕山想了想說道：“想要在昊天界立足，首先得獲得散籍，至於仙籍，以後再慢慢想辦法吧。”
汪塵也沒有客氣，接過來咬了一大口。
只是如果沒有散籍的話，那散修就不能進出仙城。
對於他的這個問題，張慕山沒有直接回答。
飛絮營裡的修士，真正良善之輩只是少數。
一旦落入巡察隊的手裡，張慕山自己也會受到牽連。
他救張壯虎只是隨手爲之，無意因此增加張家人在道義上的負累。
酒過三巡，一頭大幾十斤的烤山豬吃得差不多了，張慕山才放下空杯，沉聲問道：“汪小弟，你是否來自下界？”
畢竟汪塵是在他的擔保下，定居於飛絮谷外！
“我明白了。”
這個話題略過不提。
他沒有任何的身份可言，就算被抓去抽筋拔骨熬煉成油，又或者奴役到死，也不會得到絲毫的憐憫和同情。
“果然。”
美食加美酒，迅速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而且也是因爲張慕山的關係，他才免去了一些麻煩。
這也是張慕山今天請汪塵過來的主要原因。
張慕山以及大部分飛絮谷裡的修士，都擁有永樂仙城的散籍，而飛絮營實際上是永樂仙城的附屬勢力，否則哪裡能在這裡安安穩穩地種田狩獵。
兩種截然不同的極致口感，直接爆掉了汪塵的味蕾！
端上桌的小山豬很完整，外皮被燻烤成了極爲誘人的焦黃顏色，估計是塗抹了蜂蜜的緣故，光澤瑩潤透着甜香。
這位外表粗豪、內心縝密的修士鄭重地提醒道：“汪兄弟，這件事情以後你不要再跟別人說，切記切記！”
他有兩女一兒，張壯虎的年齡最小，也最受夫妻兩人的寵愛。
張慕山和妻子都是紫府修士，本來修士孕育後代就比普通人來得艱難，張娘子生了三個已經傷到了道基本源，今後已經很難再孕。
汪塵心念電轉，問道：“張大哥，那有什麼辦法能快速拿到散籍嗎？”
每年都有不少黑戶以及無籍散修被抓走，從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像飛絮營這樣依附仙城的散修組織多如牛毛，當然也有誰都不靠的勢力。
也由衷地感激救下自己愛子的汪塵。
對於汪塵來說，當務之急就是拿到散籍。
他嘴裡塞滿了肉，無言地衝着旁邊的張家娘子豎起了大拇指。
張娘子抿嘴一笑，回了房間。
偷渡上界的黑戶，在昊天界的名聲相當於蟑螂老鼠。
一旦被他們抓住，汪塵的下場是不用多說的。
不過經過那次的劫難之後，張壯虎倒是懂事乖巧了很多，讓張慕山很是欣慰。
此時張娘子將剛剛燻烤好的山豬端送了上來。
張慕山哈哈一笑，倍感自豪：“那肯定的，來，我們再喝一杯！”
這燻烤山豬的外皮極爲焦脆，而且味道非常的香甜，而內裡的豬肉肥瘦相間油脂豐富，嫩得又超乎想象。
說着他取出一把金匕，切下了一條前腿遞給汪塵。
要知道永樂仙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派出巡察隊，清查勢力範圍內的散修。
他壓低聲音說道：“這人心最是難測，你在外面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汪塵頓時精神一振！
張家娘子的廚藝相當的出色，前面的幾道小菜搞得色香味俱全，不輸於酒樓大廚。
“你不用客氣的。”
還差點送了性命。
這位粗豪修士只是默默地擺出了一顆瀅瀅生輝的靈石。
汪塵秒懂。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道理放到諸天都是成立的，昊天仙界同樣不例外。
汪塵又問道：“需要多少靈石？”
張慕山猶豫了一下，還是報了個數字，說道：“這幾年入籍費用漲得厲害，而且想要快點拿到散籍，上上下下都需要打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