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金鑾殿上,軒轅麟頭戴純金打造而成的金冕,面前是十二條翠玉金絲串成的帽簾,齊齊地遮擋住百官的視線,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旁邊的太監總管手握着玉彈子,一扭一拐地走到側前方,朝着底下的百官尖聲喊着,聲音綿長,直到宮門外也能有人聽到。
底下百官,公卿之首的是歷經兩代的蘇天成,還有就是少年權臣玉齊瑾。
前面分別站着軒轅毅和軒轅曜。幾人互相別有深意地對視一眼,卻分別緘默什麼都沒有說。
“既然衆卿家無事,今日就暫且……”軒轅麟的話還未說完,就聽見外面的太監忽然大喊。
“大理寺卿求見,明威將軍明峰求見!”太監的高聲喊着,霎時間殿上的人紛紛轉身朝着外面看去,正看到明峰高昂的身影,正在大步地邁進來,給人一種正義凜然的感覺。
而大理寺卿的腳步卻是十分的緊張急躁,匆匆的跟在明峰的身後走進來。
軒轅麟珠鏈子遮住的眼底閃過一絲別樣的冷光,看着下面亦步亦進的兩人,心下微微的詫異,隨即又恢復了冷靜。
而殿首的兩位權相和軒轅毅,軒轅曜紛紛眼含幽光,互相交換心思,同樣將目光落向了明峰的身上。
“老臣明峰參見皇上!”兩人走在百官的中間,均是微微彎身,抱手想着軒轅麟行禮。
“兩位愛卿免禮!今日不知道發生何事,讓兩位愛卿雙雙來到金鑾殿?”軒轅麟嘴角含上一抹笑容,語氣相當和藹地和明峰說話。
只是,軒轅麟的心裡,卻暗自有了較量。
“昨日夜晚子時未到京城正大街上,我們天啓當朝尊貴的政王,在那裡被刺殺,所幸季家公子季遊發現的及時,趕來營救,才得以獲救,可是政王卻左肩中劍,現在舊病復發,性命危殆。而老臣立刻着手調查,發現京畿安全的護衛,乃是明家所管,出了此等大事,老臣要上來請求皇上治罪,徹查兇手,嚴懲管轄不善,以正龍天綱紀,皇家威嚴!”
明峰猛地跪下,句句在理,一方面在要治明家的管轄不周之罪,一方面要蘇麟嚴查兇手。
同時擡出了天啓的綱紀威嚴,讓人無法辯駁。
“豈有此理,居然有這等事情,大理寺如何護衛京都,天子腳下,京城的治安何時變得如此鬆懈!”軒轅麟一聽,猛地一拍龍椅柄上的龍頭,滿臉怒容,語氣相當嚴厲。
大理寺卿一聽,整個人一抖,略顯肥胖的身體顫顫驚驚地走到明峰和天啓澈的後面,噗通地跪下,圓潤肥膩的臉上滿是冷汗,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臣有罪!老臣保衛不力,讓他自以爲是,導致政王性命危殆。老臣有負先帝,現在特請皇上讓老臣查清此事,然後老臣再來給先帝,給皇上,給政王請罪!”說完,一直以老邁退隱的明峰,語中悽切,句句感人,讓在場的人聽了,無不紛紛投去寬慰的目光。
軒轅麟眯着眸子,看着底下跪着的幾人,握着龍頭的手又加重了幾分。
一想到這事,居然讓季遊給破壞了!就無比的惱怒。
“此事雖然嚴重,但是這事也並非老將軍你所能預料到的。不過此事朕一定會嚴查,定要查出兇手爲止!”軒轅麟一筆帶過,卻並沒有將事情交給明峰來處理。
而今日明峰來到金鑾殿,其中意義非常明瞭,他自然也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
“皇上這是在包庇明家嗎?此事本相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現在是讓明峰給個交代,京畿之地,保衛不嚴密,讓堂堂王爺都遭到刺殺,那是不是有一天,可以直接進入養心殿,謀害我們一國之君!此事關乎國體,關乎皇上的安危,斷不能輕易放過。”玉齊瑾的心底一冷,脣邊勾起一記譏誚。
軒轅麟這顯然是在欲蓋彌彰,以爲人人這麼笨,隨他說着去?今日無論如何,他就是鬧也要鬧得軒轅麟沒有辦法。
“玉丞相,此處是金鑾殿上,父皇雖然重用於你,可是此處乃君臣議政之地,君臣有別,你這樣公然出言不遜,意欲何爲?”軒轅毅轉身直言玉齊瑾。
一時間朝堂上變得一陣紛亂,如同風暴突來,即使平靜的海面,也開始露出原來的波濤洶涌。
“既然是議政之地,又哪來那麼多規矩?”玉齊瑾不以爲然地反駁,“而且本相是爲着天啓,爲着京城着想,何來出言不遜,敢問一下衆位百官,本相說了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
玉齊瑾環視着衆位低頭怕是的官員,眼底即使桀驁不羈,見衆人均是無話可說。
最後目光落向軒轅毅身上,透出一潭的寒霜。
“太子皇兄只是做事較爲認真,玉丞相豪爽不羈,又何須和他較真?”一派懶洋洋作風的軒轅曜,依舊慢條斯理出言,表面是和事,實際居心,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玉丞相說的有道理,京城乃天啓國都,卻依然有人敢公然行刺,臣以爲一定是別國探子,想要試探我們天啓的底細,皇上決不能手軟!”
兵部尚書同走在玉齊瑾他們的後面,“不過老將軍正直嚴明,雖然管理不善,卻絲毫不包庇,讓他徹查,也可以讓皇上放心,我們也能夠早日安心!”
“這個,衆卿家認爲怎麼樣呢?”軒轅麟的臉色一僵,卻隱忍着沒有發作,看向玉齊瑾他們,被遮擋住的臉,閃過寒光。
“臣等也認同兵部尚書的話!”未料,百官們衆口一詞,居然都是支持着兵部尚書的。
而最後兵部尚書一話,說的不硬不軟,硬生生的讓軒轅麟下不了臺,只能讓事情交由明峰處理。
玉齊瑾和明峰對視一眼,眼裡皆是宛然,沒想到這最後還是兵部尚書讓軒轅麟沒了法子。
出了金鑾殿,明峰和玉齊瑾互相對視一眼,然後相互朝着別的方向離去。
“沒想到政皇兄竟然能夠讓明峰來出面,如果他和明峰聯手的話,太子皇兄你說會怎麼樣呢?”軒轅曜特意走到軒轅毅的旁邊,看着兩人的身影,桃花色的脣瓣向上揚着,勾出一抹魅惑的笑容。
從剛剛的情況看來,玉齊瑾和明峰顯然是在唱着雙簧,目的就是逼着要明峰來徹查此事。
可是這件事即使查,也不過就是沒有結果。
“他們如何,好像不幹本太子的事情,曜皇弟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軒轅毅不以爲然地斜睨他一眼,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大步離去。
軒轅曜眼底驟然被寒霜覆蓋,軒轅毅你要裝,本王就看你裝的了多久。
少了李彥這麼一個臂膀,你心裡所想,怕是要付諸流水。
此刻,季遊一直在暗中檢查着殺手的屍體。
仵作已經全部驗屍完成,而最後的結論全部都幾乎是一劍致命,有少部分是吞毒自盡。
然而一個問題就是,其中一具屍體是內力震碎了五臟六腑,本應該死了,卻要在背後加上一劍。
那一劍,顯然是他的劍法。
而他也認出這個殺手就是當時要襲擊王妃,卻被政王所擋,然後被他所殺的那個。
“遊兒,可有查到什麼蛛絲馬跡了嗎?”這時,還在發愣的季遊,在聽到明峰的聲音時,猛地一震,隨即回過神來。
“明叔叔!”季遊行禮,然後看向一具具的屍體,掀開了其中一具,入目之處,看到殺手腰間,有一個斷月形的刺青,而且他們每一個殺手,都是同樣,一個血紅的斷月形。
“仵作的驗屍結果是,殺手有部分被擊殺,有部分在王爺出現的時候,自知失敗,吞毒自盡。”
“斷月樓!”玉齊瑾和明峰同時驚呼,在看到血紅的斷月形,更是瞭然。
他們的下手,是抱着必勝的心態啊!
“斷月樓?”季遊卻目露不解,難道這又是什麼神秘組織?
“斷月樓在五十年前就已經出現,並且以十分高昂的酬金幫人殺人,如果不成,會一直下去,直到完成任務。”
玉齊瑾走到屍體跟前,轉着走了一圈,又繼續說道。“他們一直十分神秘,我們只知道斷月樓分爲五個層次,藍月,綠月,黑月,白月,紅月。而這五個層次是依次遞增,逐漸加強。出動到了紅月,說明他們是絕對的決心,要置阿澈於死地!”
玉齊瑾目光陰鷙地盯着血紅的斷月標誌,沒想到還和江湖上這些神秘的組織有關係,他們可真是什麼人都有所勾結啊。
“最關鍵的還是,當年先帝遇刺的地方,那幫士兵裡面,也混着斷月樓的人,同樣是終極死士。”明峰語出驚人,讓玉齊瑾和季遊都紛紛地投來驚異的目光。
“那麼可想而知,這次的刺殺背後的主謀,也同樣是當年那一個!”明峰精朔的眸子裡,掠過了然,還有一抹沉思在裡面。
季遊更爲詫異,沒想到這裡面還夾帶着這麼多的潛藏的陰謀。
他想了想,卻沒有將他所發現的說出來。
“既然是這麼神秘的組織,我們更加沒可能找到他們的幕後黑手,這樣的話,又如何找出主謀?”季遊皺着劍眉,對這個斷月樓頗爲的好奇。
殺手全部死了,他們沒可能找到他們的聯繫方式,或者怎麼引蛇出洞。
這就等於線是斷了。
玉齊瑾和明峰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只是閃過了冷沉了一下,卻什麼都沒說。
“此事慢慢查證,既然有了線,就順藤摸瓜下去,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明峰摸摸自己鬍子,略帶深意地說着。“遊兒,此事你就慢慢處理,也算是讓你學習學習。”
說完明峰帶着兩人走出京畿處,踏上京畿處的城樓上。
“你們可知,京畿處是何時建立?”站在京畿處的城臺上,能夠眺望整個京城,直到城門百里外。
彷如天下就在腳下,任君俯視,指點江山。
玉齊瑾和季遊皆是一愣,雙眸看着遠處,似在回憶。
然後目光落在明峰那張精瘦卻睿智的臉上,眼神變得祥和。
“當然知道,想當年京畿處落成之時,我們也才五歲,那時候便是先帝帶着阿澈和我們登上這城樓,極目遠眺。然而沒有想到我們再次登上這京畿處時,已經物是人非!”
玉齊瑾頗爲憂思地想着,京畿處是京城禁軍管轄地,同時還是明家直屬管轄,爲的就是能夠更好地護衛皇宮安全,保京畿平安。
他只記得當初一再有人反對,明爲這樣會造成京城兵力集中,如果有人謀反,會導致被逼宮。
然而卻沒有想到,京畿處沒有逼宮,卻反而有人入主中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