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舊校舍的怪誕

自古以來,人類就對妖怪心存畏懼。

而走在那衆妖之前,統領着百鬼夜行的存在,人們稱其爲妖怪的總大將,亦或是如此稱呼——魑魅魍魎之主!

自四年前那起總會開始,咲夜和陸生便被列爲奴良組三代目的候選人。

本來由於陸生的拒絕,這個三代目的位置將再無懸念的,但由於在那場總會後第二天就發生的巴士掩埋事故中,陸生第一次妖化並立下的必將成爲魑魅魍魎之主的誓言,即使是人類狀態的他再如何反對,也沒有將自己候選人的帽子摘下。

然而儘管如此,從兩年前,被稱爲超越初代的二代目,當代奴良組總大將奴良鯉伴突發奇想,帶着其夫人奴良若菜出去旅遊後,奴良組的各項事宜就漸漸落入了咲夜手中,即使尚未言明,但此時的衆妖也基本都已認定,奴良組的三代目,必定是咲夜大小姐無誤了。

也唯有現在還頂着代理總大將稱號的初代,滑瓢以及寥寥幾妖仍然堅持認爲陸生纔是繼承奴良組三代目的最佳人選。

同樣,也是因爲滑瓢的力排衆意,所以之後的幾場總會才一直沒有將三代目的繼承人徹底定下。

不過即便如此,這一年也是最後的期限了,蓋因陸生已經達到了13歲,是一隻成年的妖怪了,所以如果陸生再不妖化,並同時證明他擁有繼承三代目的資格的話,即使是他,也已無法再擔保於他。

況且除去血脈,他對於咲夜的能力也實在是滿意。

近兩年的觀察,再對比陸生的無作爲,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鯉伴爲他收下的這位義孫女乃是真的不凡。

這天清晨,陸生久違的,將奴良宅內的所有妖怪都召集了起來。

“真高興啊,陸生少爺竟然召集了我們。”

“下屬深感榮幸。”

“此舉實在是符合三代目的身份,嗯嗯。”

“撒,快說吧,您有什麼吩咐?陸生少爺,無論是打架還是吵架,儘管吩咐吧!”

在這裡的,都是奴良組所屬的本家妖怪,從小看着陸生長大,對於陸生如此或許開竅的行爲很是高興。

然而……

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其實,這次把大家召集起來,是有事要拜託大家。”

“拜託?”

“陸生少爺有事要拜託我們?”

“嗯,聽好了。”陸生看着雪女和首無,然後環視四周說道,“大家今晚絕對不要接近我所在中學的舊校舍哦!”

“舊校舍……是指學校背面的那棟嗎?”青田坊問道。

“嗯,大家也都知道吧。”

“但那是爲什麼呢?”黑田坊問道。

“不爲什麼,總之,今晚絕對不要靠近舊校舍就對了!”

對於衆妖的疑惑,陸生卻只有這樣的解釋,不曾言明事實真相。

於是,問題來了。

“我拒絕!”

磁性而慵懶的聲音突然從身邊響起。

“姐……姐姐!?”

陸生聞言被嚇了一跳,然後嘴角抽搐着後退兩步扭頭看去。

只見咲夜就斜靠在門旁的框架上,眼含笑意的看着他,眸內盡是彷彿抓到獵物般的躍躍欲試。

自從在那場總會中認知到妖怪的真相後,他便對這個想要繼承三代目,並且已經在管理奴良組的姐姐疏遠了起來。

正如他早已不再跟着爺爺出門去吃霸王餐,他也不會再跟着姐姐去偷看女澡堂了!

想到這裡,陸生頓時滿頭黑線。

這都是什麼怪癖啊喂!?

然而儘管如此,這也是他的姐姐,平時相見打個招呼,不好意思做的太過。

其實類似今天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次,姐姐貌似是屬於那種……不善交流的類型?從小就是這樣了,如果是不涉及妖怪的事情,她就從不來找他玩。

像今天這樣召集妖怪的事,他在開始前就已經做好要見到姐姐的準備了,雖然已經事先吩咐不要驚動姐姐的召集大家,但是很顯然,並沒有什麼卵用。

“爲什麼?”

“我願意。”

陸生:“……”

很好,不愧是奴良組的大小姐,就是這麼的任性!

他那個着急啊!

他急忙看向屋內的大家。

卻見他們與先前被他召集時的高興不同,紛紛表情恭敬的看着咲夜的方向,儘管在屋裡只能看到咲夜倒映在紙窗上的人影,無一妖說話。

陸生的表情再次一怔。

心尖驀然一顫,是啊,從兩年前開始,奴良組就已經在姐姐的管轄之下了。

明明是該鬆一口氣的,他卻突然由衷的感到一陣失落。

一念至此,他連忙低下了頭。

然後咬着脣對咲夜道:“其、其實,我跟同學要在今晚去舊校舍進行試膽大會,所以……”

接下來的話他沒說,但是咲夜已經明白了。

這是怕妖怪出沒嚇到他的那些同學們啊!

但是……

“太天真了……”

“什麼?”

“你以爲在這個城市裡,就只有奴良組有妖怪嗎?”

陸生聞言再次一怔,是啊,他怎麼之前就沒想到呢?萬一舊校舍的妖怪是從沒見過的,陌生的兇惡妖怪怎麼辦?

他還想再問問咲夜,然而擡起頭時,咲夜的身影就已經不見了。

不僅如此,就連屋內的那些妖怪們也漸漸散去。

只有雪女和青田坊還在擔憂的看着他,他們是陸生的保鏢,即使是咲夜也是這樣吩咐他們的,“保護好陸生的安全”。

……

另一邊,咲夜漫步行走在走廊上,一隻黑色的貓咪邁着優雅的貓步跟在她的身旁,而她的身後,毛倡妓追上來,彎腰抱起夜一,亦是沉默的行走着,咲夜在思考,所以她們都保持了安靜。

……

牛鬼從捩眼山來到了奴良宅,此時正站在坐在走廊臺階上,悠閒的喝茶的滑瓢身後。

“許久未見了,總大將。”

“來了啊,牛鬼。”

“陸生少爺他除了樣子,就連思考方式都與人類相同,相反,咲夜大小姐就不同,我從她的身上看到了您當年的影子……也是時候該下決定了吧,三代目的歸屬!”

……

學校。

鞋櫃處。

陸生聽着周圍人的議論,心間暗道果然,他沒有料錯,同學們都在暢談舊校舍的事情。

“加奈,有沒有聽說過舊校舍的傳聞?”

這樣的聲音,或者說出現在話語的這一個名字,立刻就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

扭頭看去,果然看到了加奈同學和她的朋友。

“舊校舍?那是什麼?”

“那地方雖然在學校的佔地範圍內,但是卻沒人敢去。”夏實。

“真可怕!”紗織。

“就是說……”夏實。

對此,加奈歪頭輕輕笑了起來。

“妖怪什麼的,怎麼可能存在呢?”

正好看到了還提着鞋向這裡望來的陸生,愣了愣,再次笑道:“對吧?陸生。”

“呃……嗯。”陸生尷尬應是。

午飯時,他所在的那個朋友圈,一個找妖怪狂人果然提出了要去舊校舍探險的提議。

並意外的獲得了大多數人的贊同。

陸生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晚間。

吃完晚飯後,陸生便出門趕去舊校舍與同學們約好的地方了。

面對爺爺“是否改變決定,要接管奴良組”的詢問,依然回答爲他會作爲一個普通人生活下去。

與此同時,本宅的另外一處院落卻是妖氣沖天。

擡手接過毛倡妓遞過來的繡有畏字代紋的羽織披上,咲夜轉身,邁步間同時愉悅的笑道。

“今晚,也讓我們好好大鬧一場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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