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着蒼穆的肩膀,有時乾脆睡在他的懷裡,昏昏沉沉中,時間也就過去。
出機場的時候,有帝集團的人員等在外面接機,幫着拿了行李,邊和蒼穆交代着事情,邊一起朝着出口而去。
“穆……”突然間的,面前竄出人來,蒼穆身邊的人立即擋在他的面前,不讓脫口叫出聲的人靠近他。
“啊呀讓開……人家好久沒有和穆見面了……”黛娜一把拉開擋住她的人,奔到了蒼穆的面前,“我爸說你今天回來,讓我來接機呢……”黛娜一把圈住蒼穆的手臂,一雙媚眼水汪汪望着他。
蒼穆淡笑,從她懷裡抽出手臂,微轉頭望向身後。
雪落站在那裡沒有動靜,只是望着突然出現的女人,這麼有名氣的人,別說她認得,哪怕以前沒有見過,她當然也應該知道她是誰。
黛娜也自然看到了雪落,略微驚訝了下,隨即也收斂了下動作,轉而走向雪落。
“呀雪落……原來你也在啊?”她說着,去圈雪落的手臂。
雪落也如蒼穆般抽出手臂,望着她淡笑:“黛娜小姐,你是來接我老公還是來接我?”
黛娜頓時被她的話說得怔在那裡,柔柔弱弱的雪落,居然會說這樣的話,這是在質問她?
“當然……當然是接你們兩人……”黛娜尷尬笑笑。
“那謝黛娜小姐了……”蒼穆替雪落開口,走近她,伸手圈住雪落的肩膀,一起朝着出口而去。
只剩下黛娜站於那裡,瞪着他們的背影生氣,良久,才又扭着小步子奔上去。
“穆,我爸說了,中午請你們一起吃飯……”她擋在他們面前,笑着對他們說道,看到蒼穆遲疑,又加了句,“我爸說,費爾頓先生,不會不給他這個州長面子吧?”
這話,已經有着一定成分的威脅性。
蒼穆只是笑笑,剛想要回應她時,身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掏出看,是藤野的。
忙按下接聽鍵。
“老大,恆叔情況不好!”
蒼穆臉色一凜:“我馬上到!”
他一把推開黛娜,打開車門拉過雪落讓她坐入,隨後自己也坐進去。
“唉……穆……穆……”
“黛娜小姐,請你轉告州長,我今天沒空,改天我會親自登門拜訪……”他說完,也不顧黛娜的臉色,關了車門對着司機道,“去醫院……”
“爲什麼去醫院?誰在醫院?”雪落望着他一臉緊張的神情,忙開口問。
“是恆叔,昨晚夜裡醒來的……”他眉頭緊蹙。
如果說,對於當年的事,最清楚的,莫過於只有恆叔了。他跟在羅伯特身邊幾十年,至少,從他懂事開始,恆叔就一直在羅伯特身邊了。
“恆叔?那……那現在怎樣了?”
“情況不好……”蒼穆閉上眼,伸手揉着眉頭,一副煩心的樣子。
她知道他有好多的事要忙,而她,在這之前,還要給他添麻煩,看着他疲倦累極了的樣子,她只有心疼。
他感覺到手背上覆上來的輕軟小手,不禁睜眼,她卻是拉下了他的手,然後替他輕揉着。
“沒事……”他拉下她,放在脣邊輕吻。
“你不要急,恆叔會沒事的……”
他笑笑,伸手攬住她。
到達醫院的時候,醫生 正在搶救,藤野一看到他過來,忙迎向他。
“他一直都撐着,一直都在等着你回來,直到撐到實在不行……”藤野對着蒼穆說道,轉眼看到蒼穆身後的雪落,微怔了下,忙對着她頷首,“嫂子……”
雪落對着他也微點了下頭,站於玻璃窗戶邊望着裡面忙碌的醫護人員。
“他有沒有說什麼?”蒼穆也走向窗口去,望着裡面問着。
“沒有,他說不出話,但是,他一直都在等着你!”
蒼穆沒再說話,與雪落並排站着望着裡面,這一刻的時間,過得如此緩慢。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醫生護士從室內出來,他們忙都上前去。
“再次昏迷,這次,恐怕很難醒過來……”醫生搖搖頭散去。
恐怕很難醒過來……
恆叔也難逃此劫嗎?而對於當年的事,真的只能是個秘密嗎?
蒼穆沒說話,只是望着玻璃窗內躺在病牀上的人,眉頭深蹙。
雪落望向一邊的人,這段時間內,發生了太多的事,不管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還是他身邊最親近的,抑或是天身邊的,全都一個一個離他們而去。
她的心裡突然間震動了下,眼裡露出一絲驚恐,是不是也會有那麼一天,他也會離她而去?
因爲現在,對於她來說,除了天,只有他是最親近的人。
醫院裡呆的時間不多,蒼穆即送雪落回了別墅,估計是怕她累着了。
雪落剛下車,便聽到有狗叫的聲音,她放眼望去,頓時怔在那裡。
“雪白?”
體形健碩的藏獒,站在門口對着他們狂叫着。黑色油亮的毛髮,與雪白如出一轍。
“不是雪白……”蒼穆走到雪落身邊,對着她輕聲道。
雪白早已死了,但他知道,雪白對於她的意義。
雖然她一直都沒有提起過,他也沒有看到雪白死時,她傷心的樣子,可是,在雪白死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想再買條狗給她。
藏獒顯然很顧家,看到陌生的人,便對着她一直吠着,甚至還要衝出來。
這一衝可好,連帶着把某人也給帶出來了。
“唉喲我的祖宗,你可別亂跑行不行不?”宮允修被狗拖得奔出來,看到院子裡站着的兩人,怔了下,隨即招呼着,“老大?嫂子?原來是你們,怪不得這DOG一天不叫,怎麼偏偏這時叫,原來是貴人來了……”
黑色的狗撲到雪落面前,沒有因爲她是女人或是因爲她是將來它的主人而減弱吠聲,要不是宮允修拖着它,估計它早已撲上去將雪落撕個粉碎。
雪落怔怔望着,到底不是雪白。
它比雪白健壯,也比雪白兇猛,更主要的是,雪白從來不會對着她大聲吠叫。如果是叫,也是撲來吵着鬧着,而不是真正的咬她。
她站在那裡,突然間就掉下淚來。
蒼穆和宮允修一下子傻了眼,原本是想讓她開心的
,可是她怎麼就哭了?
宮允修更是手足無措,忙拉着狗狗呵斥:“你小子不要命了?連主人都敢咬?你還要不要工作了?”
他邊呵斥邊拉着狗向後院而去,想要逃脫蒼穆銳利的視線,可想而知,哪能那麼容易?
“宮允修?!誰叫你帶出來的?”
“冤枉啊老大!這可都怪它太太靈敏了,一聽到腳步聲,一聞到陌生人的氣味它就……”
“誰陌生人了?這兒有陌生人嗎?”蒼穆冷着一張臉,打斷他的話。
宮允修把眼瞟向雪落,不對啊,她是老大的老婆,怎麼可能是陌生人?她不是陌生人,就狗狗又爲毛要放開架式咬?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誰都沒有做錯,是狗狗出問題了。
可是……
“老大……這……這狗太黑白不分,我再去換條來!”宮允修忙拉着朝大站而去。
“不用了!”雪落突然間開了口,伸手胡亂拭去臉上的淚,望了蒼穆眼,又望了宮允修一眼,接着去看那條狗。
狗不再亂吠,似乎也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擡起頭望着她。
烏黑明亮的眼睛,彷彿帶着一絲懼意,與那個時候,她剛碰到雪白時的眼神一樣。
雪落心裡動了動,開口:“把它留下吧……”
“呃……嫂子……”看着雪落朝客廳而去的背影,宮允修有絲猶豫着開口,隨即又望向蒼穆。
“老大……那這狗……”是留還是走?
蒼穆望了眼宮允修,雙手插入褲袋,眼微眯,宮允修瞪着他的表情,心裡頓時咯噔了下。
“神龍,你跟在我身邊幾年了?”
宮允修臉抽搐了下:“老大……我當然懂你的意思……我這不是……這不是問一下嘛!”
蒼穆微扯脣角:“我沒說你不懂,幹嘛要自己承認呢?”他淡淡應了聲,說得如此雲淡風輕,但對於宮允修,卻像是兜頭潑了盆冷水。
看着蒼穆進屋的身影,宮允修直蹙着眉,沒辦法,誰叫他是老大?他哪一次說得過他?
才一會兒,又見到蒼穆從屋內出來,一副急急的樣子。
“老大?要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嫂子在家,你晚點再走吧……”蒼穆邊說邊坐入車內,還沒等到宮允修回答,車子早已疾馳而去。
“他去哪了?”雪落也奔出來,在上面聽到他對神龍說的話,他都沒有和她說一聲就急急離去,會去哪裡?是……恆叔醒來了?
“不知道,他沒說……唉嫂子,你要不要和它親近一下?”
“它叫什麼?”
“還沒取呢,這不是等着你回來給它取嗎?”
雪落沒說話,只是望着狗狗發呆。
“要不……叫雪黑吧,和雪白剛好一對……”宮允修呵呵亂笑。
“不……爲什麼要一對呢?它和雪白,都不知道在自己的人生中,也曾有過另一半,只不過,生命太短暫,緣分太淺薄,還沒有見到,便已陰陽相隔,這樣子的一對,太悲哀了……”她輕聲說道,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那話,卻是說得宮允修心裡難受至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