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理肆塌弩炮，不但大幅提升了王景等人搞得海上太保這一業務的收入，並且最關鍵的是，它還讓原本看似無敵的李二的軍隊，變得不再具備壓倒性的優勢！
——李二的禁軍當然還是優勢的，但衆所周知的就是，優勢也是分等級的。尋常的優勢和壓倒性的優勢，無論在戰略還是戰術上都是截然不同的。
在戰術上大優勢變小優勢，就意味着有被對手操作的可能性——曹老闆遭遇赤壁慘案，是因爲曹老闆失誤，但曹老闆失誤的原因，正是優勢不夠大，而揚長避短這一塊又做的不夠好的緣故。
至於戰略上……那就更不必說了，戰鬥是雙方存在一方有大優勢的情況，只要這些人自己不犯病，往往戰爭就直接結束，大一統王朝的出現……一方面是歷史潮流，潮流本身就等於人民的需求，但另一方面來說，也可以視爲是大一統政權對搞事一方具備壓倒性優勢，所以總是很快就被搞定，並且逐漸達成全局穩態。
一件事是戰略性質還是戰術性質，首先取決於博弈雙方的來路，雙方的來路是相同還是不同，有多少共同經歷就決定了有多少共情的可能性，也就決定了矛盾是否是根本性的。而其次……
則就取決於實力對比，現在王景等人跟李二……
呵呵，共情，神特麼跟李二共情！
而實力對比這方面……
本來衆人是高度沒有安全感的。當然，不是完全沒有安全感——否則也不至於就這麼在東南岈這地方停留下來了。東南岈這地方畢竟孤懸海外，整體來說可以算是四面天險，某種意義上而言可以算是跟益州那地方有點像。
李唐的禁軍，陸軍要開過來不是不可以，不過要穿越茫茫數千裡的地方，還包括十萬大山，還要抗住綿綿不絕的山林瘴氣，這難度……
而如果走海路，岸上防守對海船進攻的優勢也是不必多說。但這畢竟只是在保命這個層面而言，是生存，而不是壯大，而生存和壯大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情，具備截然不同的邏輯。
五姓七望現在的生存肯定是沒問題的，畢竟都還是富豪，有道是掉了毛……不對，有道是爛船也有三千釘，瘦死駱駝比馬大，富豪就是富豪。不過對於王景等人來說……
生生被李二這個大妖孽攆到這麼遙遠的地方，這還是個令人極度噁心的事情。真要祭祀祖宗，那簡直是風光掃地，死後可能都進不了祖墳。
……故而對於眼下的王景等人而言，雖然面臨的局面是“壯大”，儘管不是“進一步壯大”而是“壯大到之前的程度”，但王景等人使用的，毫無疑問是“生存”的邏輯……
壯大一定是文明的，周天子的兵馬是關鍵的輔助也是輔助的關鍵，但真正征服世界的，是他所設計的禮法——即哲學的古稱，以及大商頂流網紅獨立音樂人的人氣。
而生存則必然是迫切的，人在生存的階段也一定是恐慌的。
就是在這種恐慌的情緒中，王景等人才不但搞了海上太保的買賣來快速爲折損的家業回血，而且……對於這件他們並不熟悉，甚至可說在過去一定會牴觸的買賣，如今卻做的這麼堅定的原因。
正是這種爲了“壯大家業到之前的程度”的願望所造成的恐慌，導致了這一點。
而現在，有了八理肆塌弩炮……嘿嘿。
對於王景等人來說，心裡的安全性就頓時大增起來，那快感簡直別提了。
甚至……這種安全感大增的感覺，還讓王景等人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找這個趨勢下去，八理肆塌弩炮進一步武裝起東南岈勢力，那日後沒準大夥……可能都不再需要搞什麼海上太保的買賣了！
完全可以直接將這個太保的生意給直接合法化，就在南海這一片地方坐地收錢，強行從李二手中收稅！
至於怎麼收，當然是設關置卡直接硬收。憑藉這八理肆塌弩炮武裝的強大戰船，再有……
“這……真的可行？”
理解了王景力排衆議購置大量八理肆塌弩炮這事的緣由後，衆人心下大定之餘，自然也暢想起了未來，而方纔……設關置卡收李二的稅的想法，正是裴寂想出來的。
雖然在大的戰略上裴寂當然比不了李二，甚至相比王景也要差一些，但是……話又說回來，面對具體的事務，這裴寂的腦瓜子可比一般人強太多了。
而裴寂這麼一說……
可想而知的結果就是，衆人都不太敢相信，第一反應就是這怕是有點扯淡……吧。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還能收李二的稅啊。
雖然大夥最近一直髮李二的財，但這事吧……正如前述，大夥都是有些緊張，有些不安，有些害怕的。
李二是什麼人？這刁毛身後一整個家族，就是關隴軍事家族，屬於真正的虎狼之輩。現在大夥雖然發着財，搞着錢，然而……從李二手裡搞錢，這畢竟還是一種過於刺激的、類似蹦極的極限運動。
區別無非，還在於東南岈位於海中，這個天險屬性提供了蹦極所必須的那根繩子。
現在雖然有了八理肆塌弩炮……說起來，“繩子”要算的話應該是變得粗了一些，然而實際上呢？不能這麼說的。
因爲繩子的本質，是東南岈的位置，而八理肆塌弩炮並沒有讓東南岈的地理位置變得更加險要。
因而衆人都覺得有些緊張，只因爲裴寂是大夥的智囊，所以纔沒有直接駁斥，而是努力思考……並因此而懵逼的看着裴寂。
畢竟……要是真能這樣向李二反向收稅，那事情可太刺激了。
不過裴寂見衆人這等情狀，卻是一聲哈哈大笑。
“諸位世兄這是何等樣神色？哈哈哈哈……收李二的稅，這自然是不可能了。不過……”
裴寂滿臉笑着連連擺手，示意衆人不必認真，自己只是開玩笑而已。但說到“不過”兩字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