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平有些爲難的看着陳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許久之後,纔看到那趙清平一臉爲難的說道:“陳大人,若是旱災之前的價格,老朽怕是拿不出來糧食。”
對於趙清平的回答陳曉也不意外,而更讓趙清平感覺到奇怪的是,陳曉居然沒有生氣。
反倒是一臉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趙老闆,便是你答應了這個價格,恐怕也拿不出來這麼多的糧食。”
“我不逼你,但只給你兩天時間。”
“去找你們晉陽城糧商之中能夠說得上話的人來,兩天之後,我等你們回覆。”
趙清平愣了一下,心中也是驚訝不已。
陳曉居然就這樣結束談話了?
雖然心中不解,但趙清平也只能起身告辭。
今天的會面莫名其妙,他甚至於都摸不清陳曉的真正意圖,但有一點,那就是陳曉居然知道自己背後還有人。
這就值得玩味了。
離開刺史府之後,趙清平便直奔一處宅院。
也來不及讓人通報,直接親自上前叩門。
等到那緊閉的大門打開之後,裡面的人看到是趙清平登門,便將那大門打開,讓進了院子當中。
“你家老爺何在?”
那下人愣了一下,隨後也不敢怠慢,帶着那趙清平就直奔後院書房。
等來到書房外的時候,趙清平才聽到院子當中響起了一道淡淡的聲音。
“趙老這是遇到什麼事情了,神色居然這麼慌張?”
聽到聲音,趙清平這纔看向那聲音傳來的地方,正是一位中年男子在院子當中寫字。
趙清平眼中光芒一閃,隨即上前朝着那中年人行了一禮,開口道:“季玉!出大事了!”
趙清平這邊話音剛落,那中年男人手中的筆鋒就是一滯,擡起頭來蹙眉看着趙清平:“什麼大事兒?”
“這晉陽城除了賑災之外,還能有什麼大事情發生?”
見對方有些不不滿,趙清平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說道:“我今日見了陳曉!”
話音剛落,那中年男人終於將目光落在了趙清平的身上。
微微眯着的眼睛當中光芒閃爍,開口問道:“他找你做什麼?”
“買糧。”
將陳曉今天找自己買糧的事情說了一遍,趙清平蹙眉道:“他要十萬石糧食,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十萬石?”
那中年男人眼神一亮,隨後笑着說道:“這可是一樁大買賣,你一個人吃不下的。”
“如果集合晉陽城內的糧商,或許可以。”
說完,那中年男人便一臉好奇的看向趙清平,開口問道:“你答應了?”
趙清平搖了搖頭,苦笑道:“這件事情怕是你都不敢答應,陳曉給出的價格是旱災之前的價格。”
“什麼?”那人眉頭一皺,眼中滿是不解的看着趙清平:“他瘋了不成?旱災之前的價格?他要我就要給嗎?”
趙清平無奈一笑,緩緩道:“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
“陳曉說了,糧食還有半個月就可運到晉陽城。”
聽到這個消息,那中年男人瞬間就笑了。
“半個月?我已接到消息,最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才能運到幷州,他陳曉手中的糧食能夠支撐七天都算是多了。”
“他這是在詐你罷了。”
趙清平愣了一下,隨後陷入了沉默當中。
眼前的中年男人手段不同尋常,他眼下說的如此氣定神閒,那這糧草還真有可能是一個月之後才能夠運到。
但他陳曉憑什麼敢騙自己,還點明瞭如此壓價?
看着一臉不解的趙清平,那中年男人也是微微一笑,開口道:“仔細算算時間,陳曉撐不了太長時間,你去告訴他,十萬石糧食我們有,價格一石七百錢,願意就買,不願意那就讓他自己想辦法去。”
“畢竟,我們的糧食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見對方一臉自信的定下價格,趙清平一時間有些猶豫起來。
“這七百錢是不是……”
話還沒有說完,那中年男人便冷笑一聲,一個眼神看向趙清平。
“趙老,你莫要忘了咱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七百錢不算多,如今的晉陽城,糧食一個時辰一個價,你當真以爲陳曉能撐得下去?”
“今天是七百錢,那是我給他面子而已。”
“他如果不樂意,那就想其他辦法去,我倒要看看這幷州一地有誰能夠給他這麼多的糧食!”
趙清平知道,眼前這位是鐵了心的不會壓價。
心中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開口道:“既然如此,老朽這就再跑一趟。”
那中年男人擺了擺手,失笑道:“不着急,他不是給了咱們兩天時間嗎,那就吊着他。”
“等兩天之後在給他回覆。”
趙清平聽到這話瞬間就明白過來,這明顯是打算拖住陳曉。
畢竟時間拖得越久,沒有糧食的一方就會妥協的越快。
眼前這位是算準了要吃定陳曉了。
雖然心中總覺得這麼做不太妥當,但趙清平活了大半輩子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年輕時也曾想過做自己,但這世道就是如此,他若是堅持自己,怕是也不會有現在的四海糧店了。
無奈心中嘆了一口氣,趙清平拱手行了一禮,隨後轉身退出了小院。
直到兩天之後,趙清平才滿心擔憂的去了刺史府。
這一次暢通無阻,趙清平被下人直接就帶到了陳曉面前。
一如既往的氣定神閒,就好像這晉陽城沒有災民一樣。
“陳大人,我晉陽一地的糧商已經商議過了,十萬石糧食我們能夠湊夠,只是這價格不太合適。”
陳曉淡淡地看了一眼趙清平,平靜道:“你們打算出什麼價格?”
趙清平猶豫了一下,抿嘴道:“一石七百錢……”
聽到這個價格,陳曉頓時樂笑了。
“旱災之前這一石新糧也不過一百五十錢,你們現在要我七百錢?七倍的價格,你們真以爲我手裡的錢是大風颳過來的?”
此時,陳曉只覺得自己的玉米和土豆是白種了。
誰能想到,即便是在糧食有保障的情況下,這羣糧商的膽量還是一如既往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