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廠長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毛巾廠跟其它的國營廠子還不太一樣，畢竟這裡大部分不是退下來的傷殘老兵，就是烈士家屬，你要開掉哪一個呢？
至於管理層的，要麼就是沾親帶故的，要麼就是人家有正經本事，哪一個都不是他能說了算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大院兒的家屬想要進廠呢，這來頭一個比一個大，哪個他也得罪不起呀！
這就很棘手了。
所以說，從一開始的時候，蘇小軟就不想管這事。
這裡的毛巾廠，跟地方上的廠子還不一樣，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了，一個弄不好，自己就得得罪人。
“行了，劉廠長也先別急。先說眼下吧。端午節的福利，我可以從你們廠定，就當是我照顧咱們子弟兵了。您給我報個價，我再讓人去統計一下人數，成嗎？”
劉廠長立馬點頭，他是知道蘇小軟的買賣做的大，而且聽說在騰縣有兩家廠呢，雖然不確定是不是她的，但是絕對跟她有關係。
“那行，我給你最低價，現在只要是貨能出廠就行。”
蘇小軟笑了笑，她當然明白劉廠長這種急於變現的心態。
蘇家快餐店現在在京都已經有五家了，五家店裡光是工作人員加起來就快一百人了，更何況還有騰縣的兩個廠子。
她粗略估算了一下，差不多可以定上八百條。
這個數目對於毛巾廠來說，也算是不小的數字了。
可問題是，現在毛巾廠壓的貨太多了，八百條，只是他們庫存的冰山一角罷了。
劉廠長紅着臉說了廠裡目前的情況，當着趙青雲的面兒，他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廠裡已經壓了一萬多條毛巾了。我這幾天四處奔走，總共只簽出去了兩千條毛巾的單子，其它的，我暫時還沒想到辦法。”
蘇小軟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怎麼也沒想到，竟然壓了這麼多的庫存呀。
難怪發不出工資來了。
霍雲霆也是黑了臉，這麼大的數目，這是指着他媳婦都給幫忙解決了？
這是不是有點兒不地道？
趙青雲也尷尬地咳了一聲，別開臉，實在是不好意思再去看霍雲霆兩口子了。
蘇小軟嘆口氣，不管怎麼說，先把眼前的難關度過去吧。
那毛巾都生產出來了，難不成還能打回成原材料狀態？
“你們先等等。”
蘇小軟說完，直接扭身就打電話。
客廳的電話機就在沙發旁邊的一個小几上，蘇小軟坐的位置正好就挨着電話呢。
劉廠長看見她打電話，眼睛裡就泛起一道亮光，知道這事兒有門了。
“喂，向磊哥，是我。”
“軟寶呀，現在打電話是有啥事兒不？”
“我也沒想到這麼晚了你還在廠裡呢，不下班？”
“我也沒啥事，回去吃了飯，就又溜達着過來了。”
蘇向磊說着，就直接坐在了辦公桌上：“你現在打電話指定是有事吧？說，哥能辦都給你辦了。”
蘇小軟樂了，蘇向磊這性子爽快，她喜歡。
“哥，我想問一下咱們廠現在有多少人呀？”
蘇向磊稍微思考了一下：“如果只是蘑菇加工廠的話，差不多有二百人了。”
“那耳場、蘑菇屋以及養殖場加起來呢？”
這些目前都是紅星村的集體產業，蘇向磊雖然不是村支書，但是以他在村裡的影響力，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這仨地方加起來，少說也得有四百人了。咋，妹子有啥事？”
“那你明天跟村支書商量一下唄，支持一下我們這裡的子弟兵下屬的工廠。就是生產毛巾的，這不是端午要到了嘛，你看看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給他們發福利？一人一條也行，兩條也行。”
“成，這不是啥大事兒，我這就去找村支書，一會兒回電話給你。”
“那行，我先謝謝哥了。”
如果成了，那最少也能賣出去六百條了。
不過，相對於那一萬多條的庫存來說，還是太少了。
所以，蘇小軟才故意提了一嘴，一人兩條毛巾的事。
掛斷電話，蘇小軟又給羽絨廠和服裝分廠那邊去了電話，最終這兩個廠子統計的人數是五百二十六，蘇小軟乾脆就按五百三十算了。
再加上還有敬老院那邊，蘇小軟是把自己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除此之外，蘇小軟又給蘇向東打了通電話。
他們單位也得發福利吧？
蘇向東聽明白了來意之後，也沒多考慮，直接就表示願意支持，不過他們這裡人數少，估計數目有限。
蘇小軟可沒覺得少，只要是哥哥願意幫忙，這就已經很不錯了。
“這樣吧，你等等，我再問問其它的單位看看有沒有能發的。到時候我們再統一人數，然後告訴你。”
“行，不過別太晚了，最晚明天吧，我想着最好是安排後天發車呢。”
“可以，沒問題。”
一旁的趙青雲看得眼睛都直了。
這個蘇小軟也太有本事了吧？
這電話是一個接一個的，而且個個都好說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來的這麼廣的人脈！
除此之外，蘇小軟還給霍文興也打了個電話。
“喲，小蘇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三叔，這是有事求你呢。”
蘇小軟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給說了。
霍文興那頭也不含糊，既然是霍雲霆他們那邊的事，自然是得支持。
“行，看在我大侄子的面兒上，這事我也得幫忙。這樣，我直接定三千條。”
蘇小軟眼睛一亮：“三叔，不爲難吧？這可不少，千萬別再因爲我和雲霆讓您負債了。”
“那不能。我自然有路子。”
“那太好了，我和雲霆代表毛巾廠這邊謝謝您了。”
“哈哈，跟我客氣啥，都是自家人。還有事不？”
“沒了，那具體的，回頭我讓劉廠長去找您？”
“可以，讓他來單位找我就行。”
事情就這麼簡單地說定了。
霍雲霆挑挑眉：“三叔說他有路子？”
蘇小軟笑道：“三叔是這麼說的。”話落，又看向了劉廠長：“三叔說讓你明天去找他，不出意外的話，他可以定三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