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裝巡邏艇的尺寸很大，喬加他們擠到了一艘船上也還有不少空餘的地方。
隔着十幾米的距離，喬加都聽到了TC發瘋似的質問。
他特意等TC發泄了一通，這才跳船過來，準備問一問下游那邊的情況，因爲人數對不上。
他們四個人就想要吸引追兵的注意力，明顯是在掩護其他人。
這種事情如果當時喬加在現場，他說不定會被瞞住，但是想要糊弄叢林老兵還差點意思。
喬加得知道剩下的還有多少人，什麼裝備配置，具體隱藏的地點，還有他們的計劃。
喬加走到TC的身邊，也不着急詢問俘虜，而是看着兩眼猩紅的TC，說道：“你認識這傢伙？”
TC對喬加還是尊重的，他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飛利浦·拉爾森，代號‘針管’，空降救援隊退役少尉。”
喬加愣了一下，空降救援隊可不是隨便什麼部隊，這裡面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們可能不是最能打的，但是他們離開軍隊之後的前途，一定比其他的兵種要好。
“空降救援隊當一個僱傭兵？”
喬加好奇的嘀咕了一句，然後轉頭看着‘針管’說道：“哈洛特給你們多少錢，讓你們跑來阿菲卡送死？”
說着喬加拍了拍腦袋，說道：“那個傑克·海因茨在哪兒，伱們乘坐一班飛機抵達的金沙薩，他帶着你們偷襲了我的金礦。
他人呢？海豹六隊不會那麼容易死吧？”
‘針管’身上的精氣神全部散掉了，他沒有說話，倒是旁邊的大鬍子‘煙槍’不可思議的看着喬加，說道：“你們早就知道我們來了？”
喬加有點遺憾的攤了攤手，說道：“也不算早，我們找到有關你們的線索的時候，你們已經進入了剛果叢林。
那時候中非的北邊發生了政變，所以我沒有空理你們。
但是我實在沒有想到，你們居然不直接找P·B的麻煩，反而要對那些無辜的土著大開殺戒。
我知道你們可能在其他地方也這麼幹過，但是在我這裡不行……
你們死定了，我的人會剝掉你們的皮，把你們掛在樹上風乾。
你們會活着看到這一幕！
這是我們對惡鬼的態度！”
‘針管’顯然對叢林老兵的手段印象深刻，他瞬間擡頭叫道：“不，我們根本就沒有殺死任何一個土著，我們的目標是金礦！”
說着這個長得挺帥的中年男人看着TC哀求道：“殺了我吧，看着我們是戰友的份兒上，給我一個痛快，別讓我死後屍體還要蒙羞。”
TC沒有見到叢林老兵的手段，他以爲喬加只是在開玩笑。
看着情緒崩潰的‘針管’發出了哀求，他皺着眉頭說道：“你爲什麼要來這裡？”
‘針管’看了一眼喬加，然後對着TC說道：“是爲了傑克。
這傢伙在美利堅殺掉了比爾·海因茨，傑克想要爲他的父親復仇。”
說着‘針管’看着TC，苦澀的說道：“TC，我們來這裡不是爲了錢，而是因爲我們……”
TC表情複雜的沉聲說道：“因爲你們欠了海因茨家的債！
你這個混蛋幹了什麼？”
‘針管’低頭無奈的說道：“我在伊拉克誤殺了一對母女，然後我染上了毒癮，執行任務的時候導致了一個戰友犧牲。
是比爾·海因茨幫我解決了問題，最後我才能安穩的退役。
TC，我最近一直都在華盛頓的一家急救中心工作，我不想來，但是我沒得選，海因茨家的‘會計’捏着我的罪證。
只有傑克活着回去，我的家庭才能不受影響。”
說着‘針管’看着表情複雜的TC，痛苦的說道：“TC，我沒有殺死什麼土著，但是我們輸了，給我一個痛快吧，別讓我落在那些怪物的手裡。”
TC這會兒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搖頭苦笑着說道：“海因茨的債不能欠，你們怎麼會那麼蠢？”
喬加被兩人之間的對話給搞懵了，他倒是知道‘海因茨農場’，但是現在這個‘針管’好像是因爲‘欠債’纔來的，這就讓他有點奇怪，什麼是‘海因茨的債’？
看着沮喪到極點的TC，喬加皺着眉頭說道：“你們在說什麼？海因茨家的債務是什麼鬼東西？”
TC表情複雜的說道：“那不是鬼東西，而是一份魔鬼的契約。”
說着TC看了一眼‘針管’，然後對着喬加說道：“海因茨家族從南北戰爭時期延續到了現在，曾經的海因茨是南方軍的將領，他們戰敗之後投降加入了北方軍。
他們家過去在美利堅軍中的有很多人各個崗位都有，但是這家的人有個詭異的習慣，那就是他們‘樂於助人’，但是卻要求被救的人簽下一份債務。
他們會在軍隊中尋找合適的對象，在他們落難的時候主動伸手拉他們一把。
然後這些人有一部分組成了海因茨家的私兵，另外一部分卻因爲‘債務’，必須幫海因茨家完成一到兩次任務纔算結束……
海因茨家的‘會計’找過我，當時我因爲用藥失誤導致一個美軍上校死亡，他找到我表示可以幫我隱瞞事實，但是代價是一筆債務。”
喬加聽了，好奇的說道：“那麼你簽了沒有？”
TC看了一眼‘針管’，搖頭說道：“我沒有，所以我被踢出了軍隊，而且在軍事監獄裡待了一年。
我沒想到跟我遭遇類似情況的人有這麼多，我特意查過海因茨家，他們的家族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煙槍’沒想到居然能碰到一個有類似經歷的人，他苦笑着說道：“哪怕海因茨家只有一個人，只要‘會計’在，那些債務就會一直存在。
誰也沒法兒賴賬，因爲代價我們承受不起。”
喬加這回算是搞清楚了一點事情，他捏着下巴說道：“與其說是海因茨家厲害，倒不如說是那個‘會計’厲害。
這麼多年了，海因茨家手裡握着那麼多‘債務’，難道就沒有人試圖反抗。
會幹壞事的人，如果有了運氣，很容易就能坐上高位，海因茨家居然能延續到今天，我怎麼有點不相信呢？”
‘煙槍’聽了，搖頭說道：“怎麼可能沒有？海因茨曾經是一個大家族，但是現在只剩下一個人了。
海因茨家的習慣，讓他們總是有反抗的能力，幾十年來他們遭遇過幾次重大的損失，但是因爲‘會計’的存在，他們一直延續了下來。”
說着‘煙槍’表情古怪的看着喬加，說道：“是你殺死了傑克的父親和三個叔叔。”
喬加好奇的看着‘煙槍’說道：“爲什麼我覺得你一點都不恨海因茨家的人？”
‘煙槍’苦笑着說道：“因爲比爾海因茨是我的教官，他救過我的命，在我犯錯的時候拉了我一把，如果沒有他，我早就死了，就算我活着，我的生活也會一團糟。
我爲什麼要恨他？這是債務，是我應該償還的債務！”
喬加對這種講義氣的人還是有點好感的，他點頭笑着說道：“那麼你們現在償還了債務沒有？
按照你們的邏輯，那個傑克必須要活着回到美利堅，你們的家人才能不受‘會計’的騷擾。
所以你們肯定不會交代那個傑克在哪兒了唄？”
‘煙槍’坦然的點了點頭，說道：“傑克得活着，所以……”
喬加笑着打斷了‘煙槍’的話，說道：“所以我們跟着從東面過來的接應船隻，就能找到傑克。
我們只要幹掉他，你們的死就會變得毫無意義！”
說着喬加看着驚恐的‘針管’笑着說道：“讓我想想，如果傑克死了，‘會計’把你的破事曝光……
你的退伍金會被追回，伊拉克政府會啓動問責爲自己的老百姓討公道，沒人會幫助你，因爲你已經死了。
你的妻子和孩子會成爲劊子手的親屬，他們會因爲你的錢被收走從大房子裡被踢出去。
你的妻子不得不走出家門，頂着異樣的眼光去做時薪8塊錢的臨工，然後你的孩子不得不去最糟糕的公立學校，更糟的是他們會在壓力下學會抽大麻、酗酒甚至吸毒……
哇哦，確實很慘！”
喬加沒說一句話‘針管’臉上的肌肉都會顫抖一下，因爲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們保護傑克的想法依舊堅定，但是當喬加點出了接應船隻的存在的時候，他們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完全喪失了希望。
喬加看着已經被擊垮的兩人，他突然笑着說道：“我可以不殺你們，甚至不殺傑克。
但是前提是你們要告訴我，我通過傑克有可能把那個‘會計’挖出來嗎？
我對那傢伙非常的感興趣！”
‘煙槍’沒有任何反應，但是‘針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我不確定，但是傑克是最後一個海因茨，只要他活着‘會計’就一定會聯繫他。
別殺傑克，他現在落在了‘攪局者’的人手裡而且身受重傷，原因就是因爲他不願意攻擊叢林土著。
別殺他，我可以配合你的任何行動……”
喬加捏着下巴看着面前的兩個俘虜，笑着說道：“你們這麼講義氣，那個傑克會不會願意爲了救你們去做點‘好事’？”
說着喬加看着目光突然大變的‘煙槍’，他笑着說道：“別這麼激動，我是好人，你們是壞人，我在給你們棄暗投明的機會。
不過幹了壞事總要付出代價，你們說是吧？”
‘煙槍’瞪着眼睛看着喬加，說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喬加砸吧着嘴說道：“你們嘴裡的傑克是個講義氣的人！
我雖然殺了他老爹，但是法理上來說他老爹就該死！
我理解傑克恨我，但是我這人心懷正義，不忍心看着一個大好青年誤入歧途。”
說着喬加看着見鬼一樣的‘煙槍’，笑着說道：“對，找我報仇就是‘歧途’！
你們證明了自己對傑克的忠誠，到時候我幫你們考驗一下他對你們的義氣。
他老爹是因爲跟光榮會合作運毒才死的，而那個哈洛特就是光榮會的美利堅合作者。
傑克報仇都沒有完全找準對象，作爲一個好人，我應該提醒他一下。
被自己真正的仇人驅使來找一個好人復仇，這他媽的就是一場悲劇。”
‘煙槍’看鬼一樣的看着喬加，說道：“你想利用我們逼迫傑克去暗殺哈洛特？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喬加聽了突然有點生氣的說道：“我知道他是傑克真正的仇人，也是一個壞人！
你們他媽的害怕一個壞人，卻敢拿槍找一個好人的麻煩，這他媽簡直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