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全場靜悄悄的。
原本大家都還聊天聊的熱火朝天的，但是當這個分數一出來之後，所有人聲音都消失了。
老師們和工作人員們紛紛傻眼，校長也傻了，村長也傻了，韓非的老師王傑也傻了。
只有唐歌是笑着的，韓非自己還饒了繞頭，似乎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不可能，他作弊。”
就在這時，胡坤激動了，他着實被這個數字給驚呆了，哪怕給他翻十倍，他都沒有這個數字。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韓非作弊，否則怎麼可能會出現這個高的分數？
韓非眯着眼睛看過去：“年輕人，你說話可是要負責的啊！”
這時村長也佔了出來：“少年，你說話確實得負責，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韓非同學作弊呢？”
胡坤當然拿不出證據來，只是胡坤忽然靈機一動道：“一定是唐歌，韓非和唐歌是好兄弟，一定是唐歌把自己積分給韓非的，否則他怎麼可能獲得這麼高的積分？”
“哼……”
此時唐歌站出來道：“胡坤，莫要胡攪蠻纏。我並未贈送韓非一個積分，那些積分都是他自己贏回來的。”
胡坤激動道：“你胡說，他一個月前還是二級漁夫，短短一月光景，你說他能在垂釣試煉獲得一萬多積分？你信嗎？”
村長等人紛紛看向韓非，心道什麼情況？一個月前還是二級漁夫，可現在看來不像啊！這看起來得有七級漁夫吧？
韓非卻並不在意：“胡坤，各人有各人的機緣，我數次歷經生死，得了些許機緣難道不應該嗎？倒是你，心胸如此狹隘，1000多分的成績任你排你也排不到前十名，你說你擠兌我這是幹啥呢？說，你是不是嫉妒我，羨慕我，還很恨我？”
可這時有家長卻在喊道：“那少年，那你講講你這積分怎麼來的唄？”
“就是，說說怎麼來的總沒問題吧？”
“這得搶多少人才能搶到這麼多積分啊？”
一時間，無數人開口，有些人是真的想知道，有些人純粹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村長呵斥道：“安靜，家長全都閉嘴，試煉統計還沒結束呢。”
終於，聲音平息了，村長爲難地看了韓非一眼道：“韓非同學是吧！你可以說一說，我保證不會有人找你麻煩。”
韓非：“村長大人，您的保證作數吧？”
村長頓時老臉一紅，什麼叫我的保證作數吧，你把“吧”去掉好嗎？
村長：“當然作數，這件事你儘管說，絕不會有任何人找你麻煩。”
韓非：“事情是這樣的，我本無意爭搶，只能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結果偏偏好多人要來搶我……這裡面有李虎同學、夏無雙同學、還有一些我不認識的同學，嗯，然後我順手就把他們給搶了。”
這一刻，韓非才算堪堪露出自己的獠牙，一個村子而已，尋常人視爲天驕般的人物，在大人物眼裡連屁都不是。可自己若是連村子裡的天驕都算不上，還怎麼往上混？於是他認爲自己也是時候暴露一下實力了。
“什麼，你搶了李虎？”
“啊？我之前看見夏無雙受傷而回，難道是被他給搶了？”
“不能夠吧！李虎可是八級漁夫的高手。”
“夏無雙可是四級下品靈脈，能打的過他？”
人羣中議論紛紛，很多人不信。
胡坤還在斥責：“話說，李虎和夏無雙都是八級漁夫，你如何能奪了他們的釣舟？”
韓非用憐憫的目光看着他道：“這很奇怪嗎？因爲他們打不過我啊！或者，讓他們自己站出來說？”
只可惜不論是李虎或者夏無雙此刻都不可能站出來的，李絕此刻也混跡在家長中，雙拳捏地咯噠響，心中的怒氣幾乎快安耐不住。兒子幾乎被廢，他還不能發怒，甚至還要感謝對方的不殺之恩，不僅如此，他還要想辦法給韓非賠償，讓韓非不要再追究那名巡查使。
夏無雙更是心高氣傲，除了唐歌之外，整個天水村只有他的靈脈品級最高，按理說他也應該是除了唐歌之外最強的一個。可惜結果呢，竟然敗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手裡，他難道出去丟人嗎？
韓非看着工作人員道：“我的積分可以確定了嗎？”
工作人員看了看村長，然後點頭道：“韓非同學總積分13208分，確認無誤。若有不服者，可時隨時來追查，但此刻不得妨礙後續同學的積分統計。”
誰知韓非並沒有走的意思，卻低聲問拿命工作人員道：“你好，我的這些魚可以帶走不？”
工作人員愣了一下：“我們提供回收服務，否則這幾十船的釣舟，想必並不好拿。”
韓非：“好拿好拿！我自己帶回去。”
工作人員：“……”
……
積分統計很快，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去的時候就已經統計完了。
村長站在釣舟上，懸在空中，手裡拿着一份名單。
村長：“我宣佈，由我來宣佈本次垂釣試煉成績。”
“第一名，韓非，總積分13208分。”
“第二名，唐歌，總積分5882分”
“第三名，王白魚，總積分4982分。”
“第四名，向南，總積分4356分。”
……
“第七名，何小魚，總積分3012分。”
……
“第十名，陳慶，總積分2222分。”
前十名一過，後面的積分就開始大幅度下滑，從第十一名的1800分到第一百名的1120分。其中胡坤竟排到了86名，算是一個很不錯的成績了。但是和前十名相比那還是完全不夠看。
而最後公佈出來的結果，第1000名的積分則是496分。
有人歡喜有人愁，入圍前1000名的學生固然開心，但是接下來村長說的話卻讓很多人都動容。
村長：“各位同學，我相信你們已經認識到了垂釣試煉的殘酷，這是真實世界的縮影，在一二級漁場，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
很多學生沉默，家長們也開始沉默。甚至說，從一開始，很多家長就很沉默，因爲他們沒找到自己的孩子。
村長喊道：“你們可知本次垂釣試煉的人員傷亡情況如何嗎？據巡查使統計，本次垂釣試煉共有13564名學生，但是隻回來了10321名學生，有3243人，近兩成半的同學永遠葬身在了這片海域。”
所有人都動容，包括韓非自己也動容了，他知道有損傷，從自己搶的那些釣舟上空無一人就知道，很多釣舟上的人都被清理了。而何小魚也說過，李虎殺人了。而那些原本處於結盟狀態的人，纔是本次隕落的學生的主要來源。
村長動容道：“現實是殘酷的，真正從頭至尾參與整個垂釣試煉的釣舟共有2982艘，根據最後統計，本初垂釣試煉，傷者高達五千人，有些人更是造成了永久性的傷殘……告訴你們這些，不是爲了讓你們恐懼，而是讓你們明確的知道，這是片吃人的海洋，不想被放棄，不想隕落的，就要拼了命的努力，只要能活着，生活就有了希望。”
聽完這個數據韓非沉默了，這才僅僅是村子裡的一個垂釣試煉而已，便是如此高的傷亡率，那鎮裡呢？城裡呢？
他第一次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更準確地說是修煉的殘酷，數百普通人中能有一人成爲釣師，數百釣師中能有一人成爲大釣師嗎？那多少大釣師才能出一個何小魚嘴裡的垂釣者？而想成爲方澤那樣的潛釣者，又要踏在多少人的枯骨上？
韓非看了外圍家長那邊，此刻已經沒有人面帶笑容，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安慰。
韓非深吸了一口氣，這是爭命，與天爭命，於人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