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烏山東南方百二十里,有一處谷地。小溪潺潺,縱橫交錯,竹影搖曳,樹影婆娑。上有叢林之鳥,脆鳴林間;下不乏河流之魚,往來翕忽,一派祥和,寧靜的氣息……
在谷中有一村莊,房屋樸素休整,皆是清一色的灰色,帶着些許歲月的沉澱,村莊之後,則是良田美池,遍佈其中。黃髮垂髫,往來不斷……
而在村中央的一棵巨大的槐樹之上,三位白髮冉冉的老者席地而坐,圍繞着面前一個檀香嫋嫋的香爐,神態慵散,卻自有一分出塵的神態。
片刻,香熄,人醒。中央一身白袍的老者,望着面前只燒了一半的檀香,捻着鬍鬚,嘆息着,“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縠紋之風,香消於無形,乃是太平盛世包藏着禍心之兆,只是未料到來的這麼快,這麼急。”右側一身灰白老者,眉頭微蹙,把搖着手中的羽扇,語氣帶着幾分失意。
卻說未等手拿羽扇的老者說完,左側一身灰袍,精神矍鑠的老者,低下頭,望着檀香中殘留的一點火星,開口道,“香雖消,中心卻暗藏希望,事情還有轉機,不是嗎?”
羽扇停住,聲音遲緩,卻帶着不可置疑的語氣,“火是火,然香已然不是香,時不我待,三弟莫不是還抱有幻想。”
“二哥此言差矣……”正待二人要爭論的時候。
中央的白袍老者卻緩緩站起身來,“好了……看來月茹要回來了,而且還帶來了一人,走,去看看……”說着率先走到前頭,步伐穩健,竟隱隱聽到風聲。
然而就在他們離去的剎那,有風輕揚,原本近乎熄滅的檀香竟然奇蹟般的燃燒了起來,而且似乎燃燒的更加旺盛。
只是眼前這一幕沒人看到,唯有那嫋騰的檀香融入到微風中,慢慢在谷中瀰漫開來……
“怎麼樣,我家鄉漂不漂亮?”蔡月茹走在最前方,對着身旁的張燾喋喋不休的介紹着,而跟在她身後的老者從開始到現在直言未語。原本張燾還感到疑惑,不曾想,老者卻是天生啞巴,不能開口說話,也便作罷。
點了點頭,張燾眼中臉上微笑着,但眼中卻閃過幾分異樣的神色。只因從剛剛入谷的剎那,心頭不由一緊,似乎是前方有什麼危機在等待着他一般,而且那種感覺隨着腳步的延伸,愈加的濃郁起來。
搖了搖頭,試圖將這個念頭從腦中甩去。可惜,這個念頭宛若在腦中紮根了一樣,揮之不去……
而且更爲奇特的是,腳下的山谷,土壤卻和外界肥沃的黑色完全不同,泛着灰白的光澤,其中竟然有種死氣瀰漫着。好像此處,曾經發生過什麼大戰,死傷衆多一般。
這種氣息或者旁人並不敏感,但對於張燾,勒布燾,魔族來說,卻再熟悉不過的了。血池誕生之地,四周就瀰漫着這種氣息……
然而未等張燾緊蹙的眉宇舒展,但聽蔡月茹忽然大叫一聲,轉而朝着前方奔跑而去,穿過前方的木橋,一頭撲到不遠處一位白衣老者的懷裡,興高采烈的叫道,“大爺爺你怎麼來了?”
白衣老者爽朗的笑着,“哈哈,有什麼事情是你大爺爺不知道的嗎?”
擡起頭,蔡月茹依次擁抱了身後的兩位老者,“二爺爺,三爺爺,我走的這一段時間,你們有沒有吵架啊?”
羽扇老者笑着捏了一下蔡月茹的臉蛋,慈愛的說道,“我和你三爺爺的關係在你眼中就這麼差嗎?非要天天吵是嗎?”
“小月茹,你難道不給我們介紹一下,你帶來的貴客是誰嗎?也好讓爺爺高興高興……”灰衣老者看着站在不遠處的張燾,偷笑着蔡月茹。
之前一直跟在蔡月茹身後的老者對着前面三人點了點頭,轉而朝着村子裡面走去,片刻就消失不見……
聞聲,蔡月茹心裡暗罵一聲老不正經,瞪了三爺爺一眼,轉而站到張燾身旁,“這位是我在玄天大陸結識的朋友,曾經救過我一命,這一次想來宗派之地闖蕩一番。”
簡單的講述一番,然而想象中的熱情卻沒有出現,面前三爲老者臉上竟然全帶着驚愕的神色,直盯着張燾,半響沒有迴應過來。
這下輪到蔡月茹不滿了,上前揪着白衣老者的鬍子,“哼,你們怎麼連點禮數都沒了?”
如此幾人方纔回過身來,只是眼中的錯愕之色依然未曾回醒,強自歡笑着,試圖驅散面前尷尬的氣氛,“哈哈……年紀大了,反應也跟着遲鈍了,既然張燾少俠救過月茹,就是塢村的恩人,來來……快請,月茹還不快點帶少俠下去休息……”
冷哼一聲,“這還差不多!”說着拉着張燾就朝裡面走去。
兩者擦肩而過的時候,張燾恭敬地朝着三人見禮道,“張燾在此謝過前輩的招待,還望……”
“好了,走吧……”拉扯着,蔡月茹似乎已經亟不可待的要見一見家鄉里的人了。
卻說就在張燾俯身見禮的時候,白衣老者下意識身子朝一旁挪動了幾分,似乎不願接受他這一拜的樣子。
少頃,塢村上下都得知蔡玉茹回來的消息,全都蜂擁着,歡呼雀躍的圍攏而來。對於塢村這等偏僻的小山村,一丁點的事情都能引起轟動……因爲在塢村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所有人若非允許,不能隨便進出。
在所有的印象中,這個規定已經延續了幾百年的時間,好像更長。即使事關族人婚配也未曾踏出山村一步,而是有專門的媒婆介紹,並且安排見面,及至成親……
至於蔡月茹算是山村第一個踏出去的人,所去的地方還是玄天大陸那等遙遠的地方。
聽到衆人吵着讓蔡月茹說說,蔡月茹也不推辭,講訴着這一路的見聞,只聽得下方的垂髫小兒驚呼連連,衆人也跟着歡聲笑語不斷。
然而外面的喧鬧想必,此刻一間房間內卻壓抑異常,方纔三人站在一盞長明燈面前,半響無言……
其後白衣老者緩緩點上三炷香,對着長明燈後的雕像緩緩鞠了三躬,轉過身來,語氣竟然帶着幾分顫抖,“這一天,終於等到了!”
(dylqbz大哥猜錯了,斬天這是一號第一本書,《混元》和《九轉》都是小月的書,小月之前的筆名叫壹號,現在正紅呢。是兩個人哦……小月的文筆很硬的,多謝大哥的大賞,更新一定不會落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