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本能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姚海。
因爲有點特殊的本事，在行裡大家都叫他海爺。
別看笑眯眯的，心狠着呢。
而且他的本事很邪門的，這不，出去轉悠了一圈，又跑了回來，非要見見那個小兔崽子。
只好一大早騎着自行車來堵人了。
話說回來，來了好幾次，都沒遇到人。
他對老宋頭嘿嘿笑，然後用胳膊碰了一下姚海。
姚海的眼睛跟隨着阿盛進了屋子。
他得看看孩子的眼睛，要不然無法確定。
他對着老爺子一笑，拿出了一個名片，遞給他：“老爺子，這是我的名字，鄙人姓姚。叫姚海，是北都東城文化交流中心的主任，如今負責文物這一塊。”
宋良和老宋頭心裡咯噔一下，面上卻不敢顯現出來。
老宋頭擺弄了一下名片，給了兒子，他說：“麻子啊，我不就從你那買了一個香爐嗎，你都已經買了回去，咋地，覺得虧了，還想找我要錢？”不等麻子說話，繼續數落：“我雖然是農村人，可也知道做買賣沒這樣言而無信翻來覆去的。”
麻子沒將這家人放在眼裡，嘿嘿笑着：“我們來是給你們送富貴的，怎麼不讓我們兩個人進去呢？”
宋良耐着性子道：“真是說笑話呢，就我們這樣的農村人，你能給送什麼富貴，我們一會要出門了，二位該幹嘛幹嘛去吧。”
姚海眼睛眨了眨，不再兜圈子，直截了當的道：“我這人有個本事，會看人，你家的小孫子，就是剛纔趕鵝的小孩，他是千年難遇的……”
話沒說完，一粒石子夾裹着雷霆之勢急速的朝着姚海飛過來，打在半張的嘴脣上，透過薄薄的皮肉砸向牙齒。
姚海只覺得嘴裡傳來劇痛，可沒等他反應過來，兩隻膝蓋同樣傳來劇痛，再也堅持不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隨後就是麻子，疾馳而來的石子打在他張大的嘴巴里，只覺得滿嘴牙似乎都被打掉了。
接下來和姚海一樣，膝蓋被打了兩粒石子，也同樣的跪在宋家的大門口。
老宋頭和宋良剛想撲上去揍人，我家孩子是啥，啊，能是啥，就是個孩子，你會看事，看你奶奶個腿，可惜的是，揮出的拳頭落了空，姚海和麻子已經跪了下去。
愣了一下，老宋頭和宋良對視了一眼，心裡也蒙着呢，可面上不顯，還退後一步，不等老宋頭說話，去村西頭撿大糞的老邊頭走過來，看到老宋家門口跪了兩個人，嚇了一跳，喊道：“哎呀我的媽呀，這哪裡來的要飯的，一大早跪人家門口是不是不大好吧，晦氣啊。”
老宋頭忙拉過了老邊頭：“就是呢，說着話的功夫就跪下來，太邪門了。”
老邊頭近前一看：“我的天呢，嘴巴還流血了，牙還掉了，這……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老宋頭：“我也不造啊，天地可鑑，我們就在門口說話，說着說着，他兩個就跪了下去。”
老邊頭臉色變了又變：“昨晚老丁家又鬧了起來，有人喊：還我命來還我命來，半夜啊，我親耳聽到的，嚇死人了。”
老宋頭眼睛眨了眨：“丁老大媳婦的死難道和他們有關？”
此時此刻的姚海突然感覺後背發涼，嘴巴一張，吐出了幾顆帶血的牙齒，膝蓋處鑽心的疼，難道是膝蓋碎掉了？
心底裡驚駭不已，可同時也憤怒不已。
想他海爺，啥時候吃過這個虧。可來之前調查過，家裡除了宋良是勞力，其他的老的老小的小，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村人，好像做了點買賣，就是賣頭花。
家裡還有一個嬌滴滴的被抱錯卻又給送回來的小姑娘。
所以，誰用石子打的他？
麻子摸了嘴，一聲慘叫：“……啊……牙……碎乾的？”
很快就有人圍了上來。
村人不睡懶覺，基本都起得很早，起得早了天上沒太陽幹活不遭罪，還能出去撿大糞，以前撿大糞可以換工分，如今不用了，但是自家也要用的。
老老少少的，很快的就圍了一堆。
正在刷牙的楚梓州聞訊，眉頭跳了跳，趕緊漱口擦臉然後就跑了過來。
而此時宋玉暖將彈弓放進了口袋裡，貓着腰，好像一隻小貓咪一樣的從籬笆牆下矮身跑回了自家的後院。然後打開了後窗戶跳了進去。
這裡是竈房，此時沒人，聽到聲音的宋老太和夏桂蘭早就跑了出去。
宋玉暖對着靠在門口眼巴巴看着她的弟弟比了一個噤聲。
小阿盛忙跑去幫姐姐，隨後姐弟兩個就回了屋子。
打開了窗戶，宋玉暖索性坐在寬大的窗臺上，人也蹦了下去。
哪怕剛纔沒人看到，但是做戲做全套，然後轉身去抱小臉蒼白的弟弟：“有姐姐在呢，別怕！”
小阿盛用力的點頭，眼睛裡放出了光，對喔，不怕，姐姐是小仙女會法術的呢。
有姐姐保護，他啥都不怕。
宋玉暖抱着弟弟出去看熱鬧，而此時，楚梓州也趕了來。
而有人去攙扶兩個人，姚海還以爲自己廢了，可哪裡想到竟然站了起來。
他掏出了手帕捂住嘴，人雖然站起來，可是膝蓋處傳來一抽一抽的疼痛，他知道是石子之類的東西打的他，低頭看去，什麼都沒有。
真的什麼都沒有，可隨後感覺嘴裡牙磣，再吐，沒等細看呢，宋老太嗷的一聲大叫撲上去撓他：“媽了個巴子的，一大早你跑我家又吐口水又下跪，你幹啥啊，我家剛吃飽飯，你這是詛咒我家過窮日子嗎，我撓死你！”
聞訊趕來的連香和夏桂蘭撲向了麻子，又打又踹。
好不容易給分開，宋老太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罵人，還說一會要去麻子家也跪他家大門口鬧去。
夏桂蘭將婆婆扶起來，指着麻子惡狠狠的罵道：“你個死麻子，那個人我不認識，但我認識你，你家在哪我都知道，我就問你，我家得罪過你嗎，來我家鬧事，你是不是活膩味了？”
楚梓州忙喊來治安員，將人帶去了大隊部。不去不行啊，好幾個人架着胳膊。
大隊部裡，楚梓州眯了眯眼睛，忽然開口道：“哎喲，這不是城東的海爺嗎？”
姚海嚇了一跳，再去細看，臉色大變，本就說話漏風，此時都有點結巴了。
“出……小哥，您……您……灑麼在則的？”